捉摸不定,喜怒无常。
这荣树,行事根本毫无章法,霍狸只觉得不寒而栗,本能地向后退缩,满眼惶恐:“那你、你想怎样?”
荣树笑:“走可以,把凤青的心脏留下。”
他是来……剜心的。
霍狸转身便跑,毫不迟疑。
一瞬移动,她刚停下,还未来得及喘息,抬眸便对上荣树那双邪肆的眸子。
“跑?”他微抬下颚,嘴角轻扬,眼底却骤然冷彻,“本妖主在这,你跑得掉吗你?”
敌我悬殊,她根本无路可逃。
霍狸睁着通红的眼睛,牙关战栗着:“为什么?你不是最恨凤青吗?为什么要帮他?”
荣树眯了眯眼,勾了抹邪笑:“我乐意。”
她哑然。
随即,毫无预兆地,她突然肩头一麻,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动作,便动弹不得了,瞳孔愕然一滞,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便映入了眼帘。
剔透白玉般莹润的指甲骤然生出了长长利爪,毫不迟疑地刺入了她心口。
“噗!”
一口血喷涌,霍狸五官骤然扭曲,触目惊心的猩红顺着长长利爪从心口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花簇。
她张嘴,唇齿微抽,大口大口血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荣树手背,他似很是嫌恶,蹙眉:“别太快死了,等我剜完了你再死,不然,凤凰心会不新鲜。”
话落,利爪刺入,又入骨三分。
涣散的瞳孔里,映出那剔透白皙的长爪一分一分没入,血肉搅动,直至将那血淋淋的心脏生生剖出,只留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皮肉外翻,能看见胸膛下猩红的骨头。
拳头大小,赤红色的凤凰心剥落心口落在了荣树掌心,他垂眸好生端详了一番,一片猩红映进眼底,勾唇笑道:“这颗心脏金贵着,你可要不起。”
霍狸木然,僵硬不动,像灵魂剥离的木偶,汩汩喷涌的血浸透了素色衣领。
“你现在可以死了。”
荣树抬手,手指对着她肩头轻轻一推。
霍狸直直后仰,倒在雪地里,心口的血窟窿,汩汩流血,片刻便淌了一地,染红了大片雪白。
她睁着眼,了无生息,死,未瞑目。
荣树捧了一抔雪,将手上的血水洗净,转身,沐了风雪。
片刻,他便回了明华洞。
凤青还是那个姿势,纹丝不动,死了似的。
荣树踢了踢他,没反应,摊开掌心,捻了匕首,对着凤青心口便一刀划下去,运了妖法便将那赤红的心脏推入。
青光破出,萦绕于凤青心口,久久不散,那一指长的伤口,迅速愈合,片刻便毫无痕迹。
上古凤凰的心脏,果然是好东西呢。
荣树收了手,撩起锦衣便席地而坐。
“老凤凰,你又欠了我一次,现在恐怕你肝脑涂地倾其所有都还不清了。”
凤青不言,坐起,屏气运息,青光愈浓,笼于他周身。
隔着半近的距离,荣树搭起一条腿,撑着膝盖,语调慵懒:“不然这样,从今往后,你就是小桃花的所有物,她说东你不准往西,他让你飞你不准走,你若听话的话,欠我的债便算你还了一半。”支着精致的下巴,他顿了一顿,瞥了一眼凤青,“自然,你都是他的了,你的凤凰心,你这条命便也都是她的,你要敢随便丢了,咱可没完。”
咱?
真是疯了,居然用如此和谐的措辞修饰他与这死对头的关系。
荣树自个都觉得,自从遇上了那小姑娘,他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神志不清得很。
他正沉思这个问题。
凤青忽然睁开了眼。
他道:“好。”
好什么好?
是咱俩好?还是没完好?
荣树整个表情都不对了,立马冷眼“哼,我可不是帮你,你也别感激我,你脸没那么大,我是为了桃花,不想她守寡。”
有了这颗凤凰心脏,估计疼不死他老人家,至于能压制多少,便看他上古神兽的能耐了。
洞口幽深,空荡荡的冷清,凤青声音像散在风里。
低低的,沉沉的,他说:“她不会守寡,七族围捕亦没能取我性命,十二根妖骨而已。”
骨头都剔了,骨气倒不损一分,这老凤凰呀。
荣树颇有几分趣味地挑挑眼角:“七族啊?”他道,“我怎么记得北赢史书里写的是六族?”
“还有凤凰一族。”凤青敛眸,半边轮廓背光,落下明明暗暗的影,那一身狼狈,突然落了几分孤傲。
同这老凤凰打打杀杀了六百年了,还是头一回如此相安无事地坐着话话陈年旧事,倒还出奇的和谐。
荣树顶顶后槽牙,思忖。
北赢史书有记:
七百年前凤青入魔,知情的飞禽兽六族合谋先下手为强,欲斩草除根置凤青于死地,却不敌凤青魔性,飞禽六族高手几乎全军覆没。
不想,合谋围捕凤青的不是飞禽六族,而是七族,他本族的凤凰也不留他条生路。
难怪,他灭了凤凰全族。
“你的命还真是硬。”荣树突然不爽,“我还盼着你一命呜呼然后收了桃花小寡妇。”
飞禽七族都弄不死他,估计这十二根妖骨也疼不死他。
真失望!
荣树心口很是发堵,莫名其妙,又反复无常。
凤青平心静气,回了他一句:“你可以死心了。”
“疼了就闭嘴!”荣树怒吼。
凤青默了。
荣树冷哼了一声,起身,拂一拂衣袖,语气不善:“那疼你得受着,你得了她,她又那么好,疼你个千千万万年,也是应得,你得挨。”
凤青垂眸不语。
确实,甘之如饴。
荣树揶揄,满嘴玩味:“七日后便是北赢冬盛,好好撑着,别让我来给你收尸。”
留此一句,他闲庭信步,懒懒地出了明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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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头发,店里小哥说六点半能搞定,结果,搞到九点半,这简直是诈骗!字都没时间码了,这也就算了,还巨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