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集轻笑一声,说道:“陛下也有糊涂的时候,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召我回去。”
“可是你已经等了五年,还要再等多久?”孟君泽泼了第二盆冷水。
孟君集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当年咱们出征谷昌时,途径镇北城,镇北将军已是耄耋之年尚且出战沙场,你我年不过耳顺,至少还有三十年可用。再说了,太公古稀之年尚且钓于渭水,你怕什么?”
孟君泽默不作声。
“你瞧瞧现在的齐郡城,五年时间,面积扩大了三分之一,人口增加了百万有余,一切都井井有条,繁华昌盛。”
孟君集大手一挥,目露精光,语气豪迈说道:“如此雄城,世间屈指可数,这都是我的功劳!陛下如何会不看在眼里?”
“所以,等他需要用人的时候,自然会召我回京。”孟君集言辞笃定。
随后他看向自家族弟,眼神认真说道:“君泽,你也要帮我。”
孟君泽还是不说话。
他真的很想拒绝,很想劝大兄认真想一想长安有什么好,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到处都是把无错当有功的高官权臣,到处都是他们孟氏的仇人……而齐郡,才是孟家的根。
但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面对大兄,他一直都不擅长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说道:“好,我帮你。”
说完这句话,孟君泽起身离开了。
孟君集也不阻拦,走到窗边,看着夜幕下的齐郡城,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骄傲。
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他觉得折威军的故事不该潦草结束。
因为他觉得孟君集不该在齐郡侯和云麾将军的位置上滞留一生。
他值得封国公,值得封大将军。
一切的一切,最终汇聚成三个字。
不甘心。
……
……
谢周回到靖水楼的第一时间,便是冲到自己先前坐的餐桌。
好在那盘酱牛肉还没有被小二收走。
谢周端着牛肉回到二楼住处,坐在桌前,看着牛肉表面的清油。
谢周能感受到,这“清油”便是毒,而且毒性极为恐怖。
明知如此,略一迟疑后,谢周还是伸出食指,点在了“清油”上。
瞬间,一阵剧痛从指尖袭来,他的胳膊僵硬了,食指的指肚上出现了一块紫斑。
紫色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重,几乎成了黑色,而且有蔓延的趋势。
谢周当然不会任由它蔓延,左手并作剑指点在右手的经脉处,精纯的内力迸发而出,汇聚在食指指尖。
噗的一声。
就像装满水的袋子被针扎破,谢周的指尖裂出一道伤口,一连落下十数滴紫黑色的血。
血滴落在桌面上,瞬间将桌面腐蚀出一块空洞,且向周围蔓延了半尺才渐渐停息。
看着被腐蚀的桌面和紫黑色的血迹,谢周终于确定了这毒的名字,以及先前那个斗篷小孩的身份。
黑毒,毒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