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归嫌弃,葛桂对师父当然保持有足够的尊重,毕竟师父和药王擅长的方向就不一样。
药王孙慈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将流传下来的医书尽数吃透,融会贯通后以此为基础,向更深的地方发掘。
张季舟则偏向于鬼才,性格上更加乖张,常常以毒为药,以刀为药。
礼法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所以张季舟提出的很多治疗方法让人难以接受,这也是人们称呼他为“鬼医”的原因所在。
葛桂安静片刻,看着燕清辞继续说道:“由于内力回路的存在,燕姑娘比正常人多出了几个窍穴,内力流通的方式更为特殊……如果我没有猜错,燕姑娘的修行功法与常人不同,应该是有人为你特制。”
燕清辞微微一怔,不置可否。
事实上,葛桂还真猜对了。
燕清辞修行的武学独一无二,是燕白发在不良人心法的基础上为她修改而来。
谢周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问道:“葛医师说暂时不会有危险,那么……日后呢?”
葛桂想了想,说道:“羁患心病的人,短期来看不会出现什么异常,但随着时间流逝,心脏承受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身体各项机能也会越来越差。”
“燕姑娘这边同样如此,近几年里没什么大碍,但等到更久以后,也许就会出现咳嗽、心悸、呼吸困难等症状。”
“此外,心脏乃五脏六腑之大主,生命之本,主血脉,主藏神。”
“所以心病的每一次发作,都会伴随各种并发症,比如哮喘、咯血、昏厥、炎症等等,届时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些话,谢周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燕清辞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眼帘微垂,看着脚尖,没有多余的情绪。
事实上,当涉及生死的时候,有些人会恐惧,有些人绝望,但大部分人都会像燕清辞一样保持沉默,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底。
谢周直截了当问道:“能治吗?”
葛桂微微摇头,说道:“如果药王谷的人在这,肯定会说不能,心病无药可医。”
谢周和燕清辞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后面必然会有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短暂的停顿后,葛桂又接着说道:“但是……我认为有根治的方法。”
谢周问道:“如何治?”
葛桂有些迟疑,说道:“我这个方法,想来你们无法接受。”
谢周说道:“葛先生但说无妨。”
葛桂沉默片刻,幽幽地说道:“先开胸,观察心脏,然后视情况决定接下来如何,该割就割,该补就补。”
谢周闻言一惊,问道:“怎么个开胸法?”
葛桂不急着回答,从医桌下面取出来一个药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刀子。
一眼看过去,足足有三十多把。
这些刀子的长短和大小不一,最长的不过七寸,最短的只有三寸。
厚度和宽度倒是相差不大,都是指甲盖厚度,一指来宽。
刀刃也分了许多种,有直刃、有斜刃、有弯刃,还有几个头部带有倒刺。
谢周和燕清辞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刀子,但不妨碍他们一眼就猜出了这些刀子的作用。
葛桂随手取出一把直刃刀,在胸前肋骨的位置比划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