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晓棠不得不承认,他对屈望的姻缘和爱情确实有几分羡慕。
当年屈望高中状元,春风得意地走过长安花路,引领一时风骚。
历届状元都是绝对的潜力股。
所以长安许多世家和官员暗自打听屈望的家世和出身,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才发现屈望早在进京前就许下了亲事。
原来,屈望在读州学时,某次随同窗学子前去教坊司,结识了一位花魁。
那花魁唤作“巧娘”,原名楚巧巧,本是官宦之后。永仪十六年,由于楚家触怒陛下而被查封,年仅十五岁的楚巧巧被迫流落风尘。
楚巧巧能歌善舞,尤其擅长琴艺,在当地颇有名气。
屈望和楚巧巧情投意合,两情缱绻,于是便许下终身,私定鸳盟。
楚巧巧用这几年存下来的银子送屈望进京读学,相约屈望考取功名后便结为夫妻。
查到这件事后,那些世家官员们就都放弃了,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许人为妾。
还有很多人为屈望感到可惜,分明高中状元,却只得一风尘女子为妻。
屈望却浑不在意,衣锦返乡为屈家修缮故宅,同时为楚巧巧赎身,娶了姑娘过门。
不过彼时屈望刚入户部,诸事缠身,出于屈望的前途考虑,屈家父母和楚巧巧都没有随他入京,暂且留在了家乡。
直到今年楚巧巧才动身入京,至于屈家父母在家乡住惯了,说什么都不愿意过来。
“情投意合嘛……”
屈望笑了笑,没有接话。
或许是喝酒太多了的缘故,他看向那些舞女的眼神略显迷离。
……
……
午后,谢周回到了青山。
一切都很简单,没有迎接,没有庆祝,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青山弟子外出游历,或执行任务或寻求突破,一别数月甚至几年都是常有之事。
谢周最亲近的两位师兄都不在。
方正桓回乡省亲去了,方师兄一向很在乎人情世故一类的东西,如今已是腊月,年关将至,他当然要回去走动走动,尽管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些走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东方月明和方正桓恰好相反,几乎完全放弃了人情世故,一心扑在了修行上。
前不久他接了个任务,去了最南方的交州猎杀一位巫教修士。
交州比齐郡更远,危险也更大,不过东方月明已是一品中期的剑修,倒也不必担心。
谢周走进自己的房间,注意到桌上放着几封信,有方正桓留给他的,说的是长安城发生的刺杀事件,交待他近来杀手出没频繁,要多注意安全。
也有一封师父的信,大致是说紫气东来提前交给他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催促他尽快突破,只有这样才好堵住青山的悠悠众口。
最后是一封从大和城寄来的信。
大和城位于西方边境,与域外相邻,是真正的边关重地,城内有重兵守卫,亦有无数修行者。
谢周在大和城只有一个朋友。
那是在六年前兰若寺举行佛法大会,谢周跟着师父前去观礼时相识。
那个朋友比他年长一岁,是兰若寺“法”字辈的弟子,法号法显,俗名也是法显。
除此以外,法显也是谢周见过的最妖孽的修行者,天赋绝伦,没有之一。
即使谢周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