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御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皇帝什么时候有命令青山的资格了?”
星君理所当然地说道:“青山在大夏国土之内,理应听大夏的主人调遣,虽然陛下很少命令青山,但不代表陛下就没有这个资格,虽然青山总是任性行事,但不代表这就是正确,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姜御眼神微冷,说道:“狗屁的道理。”
星君说道:“而且姜师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陛下这么做的原因,何必装傻?”
姜御皱眉说道:“我装什么傻?”
星君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初你我在齐郡相遇,你曾问我是否在谢周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就是在担心这一点吗?谢周身上有皇家血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听到这句话,姜御皱起眉头,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果然在朝中修道,难免沾上政客的臭毛病,看来你也学会莫须有的那一套了。”
星君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说道:“装糊涂是没有用的。”
姜御淡淡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在装糊涂,就应当拿出更多的证据。”
星君闻言苦笑不已,叹息道:“你既笃定我拿不出证据,又何必多问?”
姜御想都不想地反问道:“你既拿不出证据,又何故来此?”
星君脸上的苦笑更浓,无奈说道:“师侄你为何不讲道理?”
姜御嗤笑道:“朝廷困我小徒,你又来此拦我,却还在说狗屁的道理。”
星君摇了摇头,看着油盐不进的姜御,还是同样的说辞:“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多说无益。”姜御寒声说道:“既然拿不出证据,就赶紧让开。”
星君敛了笑容,拂尘从右手转移到左手,这一来一回间从拂尘中渗透出了难以想象的精妙气息,像是喝醉的天仙看云雾不喜,于是要将所有的云雾尽数碾碎。
天地间顿时变得清明许多。
抬手破云,这一幕十分具有冲击力。
但姜御不为所动,继续以平静地口吻说道:“让开。”
星君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姜御沉声说道:“如果老道不让呢?”
姜御没有再说话,但他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答,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星君面前,指出如剑,刺向星君的面门。
——如果不让,那我就逼你让开!
星君顿时神情大变,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仿佛在说你竟敢对我出手?
论年龄,他如今年过一百,存世的时间是姜御的两倍还多。
论辈分,姜御的师父曾对他以兄长相称,他是姜御的师伯。
论道统,碧霞观、紫霞观和观星楼都和青山一样归属道门。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姜御都不该对他出手,更不能对他出手。
尽管在来之前星君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依然没想到姜御会出手的这般果断,再也无法保持淡然的模样,仓促之下以拂尘相迎,白线舞动缠绕,护在自己身前。
这些白色仿佛丝海般的拂尘与姜御的剑气撞在一起,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它确实阻挡了姜御的剑,但肉眼可见的,剑气前方的丝线绷得越来越紧,仅仅两个呼吸就坚持不住,砰的一声骤然断裂。
剑气斩在了星君的面门。
星君将右手竖在胸前,手势接连变换,璀璨的金光从他的身体表面散发而出。
这层金光挡住剑气,变得愈发明亮,爆发出一圈圈犹如涟漪般的波纹。
随着星君再一挥手,这道剑气被他甩向旁边,落在身后的一座野山头。
轰的一声巨响!
在距离山顶十余丈左右的地方,山头从中断裂,剑气切过去的地方光滑如镜。
断掉的山头朝地面砸落,带起滔天的烟尘,伴随着无数鸟兽惊恐的叫声,四处逃窜。
一剑之威,足以搬山填海。
星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断掉的山头,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金光咒施展的及时,他必然会在姜御的偷袭下身受重伤。
可他的拂尘断了,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了,脸上多出了一道血口。
星君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人敢对自己出手了,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了,愤怒地胡子都飞舞起来,碎裂的拂尘指着姜御,大喝道:“姜御!岂敢如此放肆!”
姜御耷拉着眉眼,甩了甩右手,少有地称呼星君为师伯,说道:“很早就想向师伯讨教一番,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话音落处,一道璀璨的紫光从十余里外的群山深处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正是谢周如何呼喊都无法招走的紫气东来,被姜御拿来暂用。
持剑于手,姜御的气息节节攀升,衣衫在剑气中猎猎作响,周端的白云也化为一道道剑的形状,在他身边盘旋呼啸,姜御眨眼间万剑缠身,看起来就像一尊魔神。
入我剑域,万物皆剑。
这便是领域。
超越品级的领域。
“师伯,接好了!”
姜御轻喝一声,一剑斩落。
你问我道理。
剑便是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