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有些意外:“这么多?”
东家却摇了摇头,解释说道:“家主您有所不知,这个数目不多的。”
谢淮说道:“每月能结余多少?”
东家道:“具体不清楚,但不会很多。”
谢淮问道:“五万两有没有?”
东家微怔,果断摇头,略带苦笑地说道:“五万两?能有五千两都算不错了。”
二十万两到三十万两的流水,最后的结余竟然能有五千两都算不错?
谢淮大感疑惑,即使是他这种不通商业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家主,您……您是要查账吗?”东家有些紧张地问道。
谢淮说道:“不查。”
东家松了口气,这才堆出笑意解释道:“是这样的家主,咱们在黑市这边的产业虽说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像我这种小地方,真正赚钱的就只有龙楼凤楼和暗影楼。”
谢淮问道:“暗影楼的流水呢?”
“不清楚。”
东家摊了摊手,说道:“您知道的,暗影楼的钱都被影老拿去培养死士了,从来不对外使用,而且具体数目也只有影老知晓。”
谢淮说道:“所以龙楼凤楼的钱?”
东家呵呵笑着解释道:“咱们在黑市两百多号人,都靠龙楼凤楼养着。”
包括这间糕点铺在内都是靠龙楼养着。
毕竟糕点铺里有五个人,每月一千多两的流水扣除租金和成本后就只剩不到三百两银子,哪够他们五个人分?尤其东家自个儿还是个二品境的高手,在黑市这种地方,每个月不落个五百两他都觉得寒碜。
黑衣楼的人多多少少都和朝廷有仇,或者与王谢两家相关。
但大家也都是有家室的人,隐姓埋名加入黑衣楼,又来到黑市这种危险的地方。
激励他们走下去的除了所谓坚持,更多的还是看得到的利益。
比如银子。
两百多号人,每个月根据龙楼凤楼的营收报账,少于二十万两都不够分。
众人都习惯性心照不宣地报假账,月娘早知道此事,却选择默认。
这是他们理所应得。
甚至于月娘还会“不经意”地把每个月龙楼凤楼的营收都告诉他们,方便他们报账。
所以东家才会担心谢淮查账,那样一来,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谢淮当然不会闲得没事去查账,那等于断众人的财路,让手下离心。
他问这些是因为他不肯百分百的相信月娘,需要向其他人寻得一个肯定。
事实如月娘所说,以龙凤楼和谢家的财力根本没有购置白雾丹的能力。
谢淮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不可能放弃白雾丹,购置不成,那么便只好重复那些毫无新意的盗贼或者抢劫手段,希望到时候拍得白雾丹的人不要太强为好,也希望顺爷和王侯能赶在多宝楼的拍卖会来临之前出关。
房间里的安静没有持续太久,谢淮忽然说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谢淮从来都没有固定的居所,但信差们自有联系他的办法。
谢淮今夜来此除去想购买白雾丹,也是因为收到了东家的信号。
东家迟疑片刻,单膝下跪说道:“禀告家主,我们……发现谢周的踪迹了。”
单膝下跪代表着尊敬和臣服,在这个时候更意味着重视。
听到这个消息,谢淮的神情凝重起来,说道:“什么时候?”
“前天酉时。”
东家回答,把谢周来到糕点铺的事情全盘说出,其实也没什么可说,因为谢周的注意力明显放在对面的龙楼上,只是在糕点铺里稍坐片刻,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半壶雨花茶。
说这些话时,东家的语气很沉静,语速缓慢,条理清晰。
不过若是铺里的伙计在这,一定能听得出来,东家隐瞒了他们和谢周的交流,同时隐瞒了他们对谢周释放出的善意。
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在以往的认知中,谢淮是他们的家主,是前代家主谢桓留下来的唯一子嗣。
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们忽然发现谢周好像也是前代家主的儿子。
而且通过王侯、顺爷和月娘等人的态度判断,这件事十有八九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