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谢周满脸无奈,连忙阻止了元宵的碎碎念,合着这丫头片子是跟钱过不去了,看来有必要透露些许家底给她,便说道:“还记得上个月那个老人不?”
元宵当然记得,板着脸说道:“那老家伙不是好人。”
除去刺杀谢周这件事以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应天机都算得上好人。
无论教书育人,还是解惑指路,应天机一辈子行过无数好事。
之所以刺杀谢周,也是因为他在参悟天机的过程中从谢周身上看到了一片浓郁之血色。
所以应天机是在践行他心中的正义,如果那天不是他拼着受到反噬也要收手,元宵今日也就没办法健健康康地站在这里了。
谢周叹了口气,没有为应天机辩解,说道:“他那根拐杖落在了咱们这里,我送去了多宝楼拍卖。”
元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那玩意儿还能卖?值钱吗?”
“值钱。”谢周说道。
“值多少钱?”元宵半信半疑。
谢周想了想说道:“够咱们还多宝楼的债,剩下的还够咱们花个几十年。”
元宵瞪圆了眼睛,小嘴微张,瞠目结舌,看起来可爱极了。
还完债还够花几十年……那得是多少钱啊?她好像又能躺在银子上睡觉了。
可不等美梦持续多久,元宵忽然一个激灵,发现事情的重点好像不该放在银子上。
一根拐杖,足够他们大手大脚的开销一辈子,其中的价值自然不可估量。
那么,当初那个老人到底是谁?他怎么肯花费这么多钱打造一根拐杖呢?
元宵不傻,她猜到那个老人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物。
那么能把老人逼退,还能把老人拐杖留下的自家掌柜,也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物。
记得她来药铺的第一个夜晚,掌柜告诉她,自己姓谢。
元宵脸色发白,想着那些早已传遍黑市的传闻,再看看坐在椅子里眼神发亮,等着教自己煮茶的掌柜,好像明白了什么。
掌柜真的是那位吗?
元宵不敢肯定,可回想与掌柜相处的种种细节,她发现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可能。
元宵使劲地晃了晃小脑袋,不敢再想也不愿意想那么远,无论谢周是谁,都是她最喜欢的掌柜就是了。
……
……
时间就在元宵的背书声和碎碎念中缓慢稳定地向前行走着,五天时间不经意地过去。
今日二月十六,惊蛰。
截至今日,杨丰收已经在床上昏睡了六天,还是没有苏醒的趋势。
在杨丰收昏迷的第三天,老杨终于向谢周求救,希望谢周能再施以援手。
谢周知道杨丰收昏迷的根源在于经脉被封、内力被卢朋用大罗教的秘术抽取。
这并不致命,对修行者而言这伤势也算不上严重,只需一个比卢朋更强的人帮他突破经脉的封锁,再度一些内力进去,杨丰收就会苏醒,谢周自是抬手间就能做到。
但谢周却不想帮这个忙,只是告诉老杨,安心养着,最多两个月就会醒来。
至少在杨丰收昏迷的这些天,老杨家里和街邻间都安生了许多。
从前几天开始,北十九巷逐渐多出许多陌生的面孔,对面的瓦舍生意更是翻了几倍。
好在这没有波及到白芷,关千云用千两银票为白芷换来一个月的安宁。
街上的商户们都明白,这份“热闹”是由于多宝楼重宝拍卖的缘故,但就像杨丰收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多宝楼重宝拍卖终归是属于大人物的事情,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无关。
却与谢周和元宵有关。
黑市的夜晚相较之下更显安静,所以多宝楼的拍卖照例从暮时开始。
为最后一个病人包好药,谢周和元宵关上铺门,往西南方的多宝楼走去。
自从知道应天机的拐杖就是街上传言的重宝之后,元宵每每激动不能自已,脑海中幻想出能够堆满整间药铺的白花花的银子。
于是元宵每天都会恳求谢周,希望到时候也能去旁观拍卖,谢周耐不住少女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带她去见见市面。也好教这个抠抠搜搜的小丫头知晓,他们可是有身家的人,说话做事都得大气些,可不能再为了一块糕点、半盒茶叶就咋咋呼呼的置气。
谢周带着元宵走出北十九巷,在街边的路口吃了碗肉丝面,随后一路快步而行,赶在拍卖开始前来到了多宝楼的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