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周看出赵连秋眼里的戚意和怒意,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赵连秋紧握起来的右手颤抖着,几次抬起又几次落下,最终没有出手。
他比谁都清楚王谢和暗影楼、大罗教和九狱楼的强者都潜伏在暗。
更何况还有许多等着看热闹或者想掺和一脚的散修们虎视眈眈。
去年腊月,黑衣楼在长安城损失惨重,但长安是朝廷的地盘。
这片黑暗却是黑衣楼经营多年的地方。
如果赵连秋坚持动手,不管结局如何,事后禁军和山南军的精锐还有几人能活得下来?
“吾儿不肖,但有些污水却不能任由外人泼在他的身上。”
赵连秋不愧是见惯无数风雨的不良人高层,真正的枭雄人物。
哪怕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只用了几个呼吸,就迅速调整过来,只不过浑浊瞳孔中多出了一抹挥之不散的阴郁之色。
“事实都这般明显了,还说什么污水?”
黑暗中有乐得拱火的修行者朗声开口,嘲讽喊道:“没想到名传天下、英武无双的赵元帅,竟也是装糊涂的高手!”
赵连秋循着声音望了一眼那边,眼神忽冷,没有理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底……这都是一个乱臣贼子的一面之辞!”
赵连秋冷声说道。
谢周沉默着没有接话。
秦绩皱了皱眉,心想谢周终归是姜御的弟子,青山传人,而且谢周的境界实力今非昔比,值得重视,就算是谢家子弟,也该对他保持一定的尊敬,何至于用乱臣贼子这种称呼?
赵连秋这么说是要做什么?
王夏没有这样的疑虑,听到这句话瞳孔微缩,心想难道要把那件事说开了吗?
“谢周出身名门,就算赵元帅你位高权重,又岂能这般言语?”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洪亮,带着些质问和斥责。
这一次更多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心想究竟是谁,竟敢连番驳斥赵连秋的脸面。
究竟是拱火,还是单纯地为谢周抱不平?
谁都看不清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站在某个坍塌建筑的阴影处,周围的光线似乎被扭曲,影响了众人的视线和感知,只能看出此人境界高深,必不是凡俗之辈。
秦绩浓眉挑起,有些不悦,挥袖间一道刚猛无双的风刃朝着那片黑暗斩去。
空气瞬间被风刃割裂,烟尘如龙。
那人没什么动作,依然平静地站在原地,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他身边站着的同样看不真切的同伴举起了手中的剑。
黑暗没有散去的征兆,依然粘稠,那人的身影在其间若隐若现,更显高深难测。
“一品境的剑修。”秦绩对出手之人的实力做出判断,没有继续攻击。
他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心想难道是黑衣楼的人?
事实上,他没有猜错。
如果走到近前,会发现说话之人非常年轻,二十来岁,俊秀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玩世不恭的神态。
在他的腰侧挂着一把弓弩,做工精巧,尽管外形不大,却能爆发出不弱于军方重弩的力量,显然是他用来防身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