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江边一家小酒馆临江的靠窗座位，张磊和陈文馨面对面坐着。

酒馆布置地很有情调，弥漫着一首舒缓的音乐，向窗外看去，江面上点缀着流动的灯火，那是来往的船只在川流不息，横跨江面的桥梁发出璀璨的光芒，把夜色辉映地格外绚丽。

在距离小酒馆不远的江边，矗立着一座灯壁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卫小北就住在那里。

张磊和陈文馨默默看着外面的夜色，一时都不语。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熟悉的江州，就要在一定时期内见不到那些熟悉的人，张磊心里涌起复杂的感觉。

一会儿，陈文馨收回目光，看着张磊轻声道：“这次我是专门为你回来的，最近部里事情很多，周末都要加班，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黄原，周一要去京城出几天差……”

“哦……”张磊定定神，注视陈文馨俊美的容颜，心里翻腾，她是专门回来见自己的，周一她去京城，那周二自己去黄原集合的时候，就见不到她了。也就是说，这应该自己去西北前和陈文馨的最后一面。

张磊举起杯：“文馨，感谢！”

陈文馨举起杯：“保重，珍重！”

接着两人碰杯，张磊道：“我喝了，你随意。”

因为喝的是白酒，所以张磊如此说。

然后张磊干了杯中酒。

“女人不能随意。”陈文馨说完一口干了。

张磊抱歉地笑了下：“我只是不想让你喝多。”

“喝酒不在多少，而在于喝酒的心情，在于和谁一起喝。”陈文馨淡淡道。

张磊点点头：“文馨，此刻你的心情如何？”

“你说呢？”陈文馨眼里涌出淡淡的伤感，还有几分迷惘。

张磊觉得自己似乎读懂了陈文馨的眼神，道：“我只是去挂职，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陈文馨点点头，“此次你能去西北挂职，应该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很多人认为，随着老安调离江州，你的前途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没有想到，却会出现这个机会，出现这个意外的转折，这机会和转折对你意味着什么，或许现在难以预料，但我想，2年后应该会见分晓。”

“必须的，等我再次回到江州，我一定会让大家看到一个和现在大不同的我。”张磊语气坚定道。

陈文馨点点头：“我相信你会做到你能做到，但这需要你巨大的付出，甚至，你要经历脱胎换骨般的历练和锤炼。”

“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经历了最近的这些折腾，我现在觉得，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你有多少机会，而是在于你有没有抓住应该抓住的机会。”张磊道。

“这话说的好。”陈文馨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张磊，“看来，经历了此次挫折，经历了在大山里的这些煎熬，你又获得了新的成长。”

张磊道：“人总是在不断的挫折和磨难中成长成熟的，我是，你也是，最近在大山里，我看了两本书，一本是廖书记委托吕倩送给我的《人性的弱点》，一本是你委托冰雨送给我的《平凡的世界》，这两本书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冷静了许多，在这两本书中，我汲取到了奋斗的力量和前行的信心，我明清认识到，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在世上活着，总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的，而所谓有意义的事情，不外乎贡献和奉献，不外乎坚守做人的底线、良心和道德。”

陈文馨看着张磊的目光里愈发充满了欣赏：“张磊，我信奉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你的这种品质，一定会成为你在仕途不断获取新成就的强大助力，你的这种性格，一定会给自己今后的仕途营造出适合自己发展的良好氛围和环境。”

张磊微微一笑：“文馨，你这是表扬呢还是鼓励？”

“都有。”陈文馨也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不过，你的性格里还带着一股江湖义气，这义气里包含着正义正气和善良，在我看来，在体制内做事，这义气是一把双刃剑，遇到和你脾气对路的相对的好人，这义气是优点和长处，反之，如果被小人利用，那这义气就成了你的短处，甚至是致命的死穴。”

张磊沉思不语，琢磨着陈文馨这话。

陈文馨接着道：“还有，在某些事情上，你的思维有些另类，甚至有些邪，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这另类和邪，从某种角度，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让某些对你心怀叵测的人对你这性格有些忌惮，轻易不敢招惹你，怕你一旦发邪自己不好收场，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换个角度，如果一旦有人摸透了你的这种另类和邪路子，对此加以利用，那么，很可能……”

陈文馨没有说下去。

张磊继续寻思着陈文馨这话，在自己即将离开江州的时候，她和自己说这些，显然是在提醒自己什么，这提醒是基于她和自己的友情，这提醒里蕴含着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关切。

张磊轻轻呼了口气，看着陈文馨：“文馨，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们从当初在报社时代的互相敌视，发展到现在成为好朋友，实在难得，实在值得珍惜。”

陈文馨轻声叹息：“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人都是会变的，你是这样，我也是如此，变化的不止是外在，还有内心。在庞大的体制体系内，一个人的仕途命运，在外人看来实在微不足道，但对自己来说，却又无比重要……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不管有多少外力，不管有多大的贵人相助，一个人的成功，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听了陈文馨这话，张磊不由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