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看向李善长,突然开口道:“爹啊,户部尚书这个差事,你干个两三年就致仕退休吧,别一直干下去。”
“等这一仗打完了,不管是胜是败,朝廷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对外发动战争了,那你这个户部尚书就没必要做了,与其等皇帝陛下找你茬,不如自己识趣一些早点致仕。”
李善长闻言一怔,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在意什么户部尚书的位置,他在意的是李祺刚刚那一声“爹”!
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儿子叫自己一声“爹”了啊!
父子二人险些反目成仇,闹得家里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李赵氏也是喜极而泣,她这个左右为难的人,终于等到了父子和解的这一天。
“哎,哭什么啊,大喜的日子,别哭。”
李善长笑着安慰李赵氏,可是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眶也有些发红。
就这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了这顿团圆饭,然后李祺搬来了椅子,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面闲聊,述说着李祺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传来大笑声。
翌日清晨,李祺早早起床,从后门出了国公府,早有他安排的马车在此等候。
可正当他准备上车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颤抖的声音。
“我儿!”
李祺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回过头一看,只见李善长正老泪纵横地看着他。
“爹,你听我说……”
“你是不是真的要上战场?”
听到这话,李祺沉默了,他不忍心再哄骗李善长。
见此情形,李善长哪里还不明白,这孩子当真谋划着随军出征。
“昨夜爹就察觉到不对了,可是不忍心破坏气氛,更不忍心告诉你娘……”
李善长喃喃自语,随后上前抓住了李祺的双手。
“一定要去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李善长,李祺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去!”
“否则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李善长闻言如遭雷击。
可他想不明白,大明怎么可能会输?
“那你得保证,必须全须全尾地平安归来,听到没有?”
“爹岁数大了,你娘身子骨又不好,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爹娘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这位当朝太师,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非去不可,但是他清楚一件事情,李祺决定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拦不住。
所以,他只能这么开口告诫,饱含一位父亲的悲苦与无奈。
李祺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笑道:“爹你放心吧,我做了万全准备,就是去战场上面看看。”
“说不定真是我杞人忧天了,那我还能挣一份军功,到时候给爹你长长脸……”
“爹不需要!”李善长陡然喝道,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哭腔。
李祺眼眶红了,一言不发地跪地叩头,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上了马车。
“爹,照顾好我娘!”
“儿子很快就回来了!”
话音一落,马车款款而去,徒留李善长在门前泪流不止。
洪武五年正月,帝命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将军,曹国公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宋国公冯胜为右副将军,分兵三路各五万铁骑,以中路为正,东、西两路为奇,奇正并用,三路合击,再次北伐,意图彻底覆灭北元汗庭!
史称——岭北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