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的四个黑衣人只剩下他一个,但是他丝毫不惧,估摸着时间,其他人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他就先杀了这个公主,再去杀那个逃走的皇子!
他并不担心宫抉逃走,皇宫若是那么好闯皇帝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兴许不用他动手,小皇子自己就死在了后宫那些人手里。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柳墨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敬佩,此时对方浑身是血却与他侃侃而谈,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听到由远而近细碎的脚步声,柳墨叹息一声,冷笑道,“看来是我的人先到了,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不一会儿一支十二人的小队慢慢从黑夜中走出来,隐在柳墨身后,即便看不到柳墨的脸,也听得出他的得意。
“还想等小皇子给你搬救兵?简直痴心妄想,或许在皇帝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被人杀死在三重关了,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也太小看那位皇帝了。
宫以沫看着眼前新出现,目露杀气的黑衣人,有些疲惫的笑笑,“是么,那就看看,是你们先杀了我,还是他先带人来救我吧!”
柳墨双眼一眯!“杀!”
——
一刻钟后,整个寒月关已经除了宫抉无一人站起,天空飘下细细密密的雨丝,混着血水,染红了宫内河。
不该如此的,整个皇宫内院有护卫五千,还不算御龙卫与暗卫,但此时竟然由着他杀了这些人也无人来阻止。
宫抉心里明了,双眼如电一般射向昭阳殿,但才迈出一步,便整个人单膝跪下,窄剑撑地!
浑身的伤痛和空虚感揭示着他已经力竭,但是一想到留在冷宫的宫以沫,宫抉咬牙站了起来,墨发一缕缕粘在额前,乱发中,是他亮的惊人的墨眼!
他,一定要面见父皇!
过了寒月关之后,他浴血般撑过了潜龙关,最后到了泽天关时,小小的身影,已经完全是一个血人了。
此时他傲然倔强的挺立着,憎恨的看着阻拦他去路的人。
为什么要拦着他?为什么?!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宦官,宫抉记得他,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常喜。
此时他一脸严肃的叹息一声,再开口就好像再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般,“问九殿下安,不知九殿下非召自闯,是为何由?”
宫抉轻轻一甩窄剑,暗红色的血珠溅在地上!他全凭一口气才站在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他赤红着眼,沙哑着声音道,“我急欲求见父皇!望公公通传!”
他恳切的望着常喜,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希望对方能放过他!他相信他能走到这,一定是父皇示意的结果,如此,父皇应该要见他才对!
谁知常喜摇了摇头,叹息道,“请九殿下回冷宫,圣上有旨,今日乃普天同庆之日,便赦免殿下闯宫死罪,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定斩不饶!
这四个字,被注入了内力在泽天关环绕,好似一道高墙狠狠压下,让人心生绝望。
宫抉双眼几乎要淌出血来!
他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常喜,滔天的愤怒和不甘,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就是他心里还偶有憧憬的父皇,一面为新生儿庆生,一面却对另一个儿子说定斩不饶!天家无情,善变无义!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自己走到这一步?戏耍么!
听着耳边已经十分清晰的奏乐,宫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眼中再无一丝痛楚,只有杀机!就算是死!他也要见到皇帝!他就不相信,皇帝会忍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他的儿女!
常喜没有想到宫抉此时还有力气,他自己是练武之人,更是大内第一高手,如何看不出宫抉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对方射来的窄剑,常喜拂尘一甩,道。
“殿下,您不是奴才对手,还请自去吧!”
但是已经陷入某种疯魔境界的宫抉根本听不见!他脑海里只有杀!杀杀!!只要他杀了足够多的人,皇帝自然会出来见他!哪怕是出来处死他!
风与自然原本是极其平和的功法,但是宫抉越用越是杀气四溢!四肢传来酸酸麻麻的钝痛,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迷糊了他的眼睛……手里的剑越发沉重,每一下挥动如负重如山,这样的时候,他心里却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
他还真是没用,他还是拖累了他最不想拖累的人!他就连搬救兵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他有何脸目留在皇姐身边?这一次他被皇姐保护,若下一次,下下次呢?
一想到日后宫以沫会因为他的原因再一次陷入危机,宫抉根本不能原谅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变强?他要变强,变得更强!
他有要保护的人啊!
好似凭空一股气注入丹田,宫抉感觉到全身一阵轻松,竟然在这样的时刻突破了!而原本只是应付的常喜奇怪的“咦”了一声,就是这一个愣神,却被宫抉一剑划破手臂!他愣愣的,十几年了,他都差点忘记受伤是什么滋味了。
而宫抉并不满足刺伤对方,他要做的,是杀了这个人!!
这时,一道浑厚的大笑声传来,常喜立刻挡下一招退到十几米之后,低眉顺眼的跪下来,高呼,“恭迎陛下!”
陛下,父皇?
宫抉感觉心里突然空空如也……神情恍然。
昭阳殿的奏乐,因为宫门大开,清晰的飘了出来,这时宫抉身子一晃,险些跪倒,他强撑着睁大眼去看,只见由远而近的宫灯明灭晃眼,光影交错间,一群人向他走来,而最前方那大步且行的男子头顶金冠,身上那金光闪闪的龙袍在灯火的映照下煜煜生辉!
似玩够了,宫晟大步走到殿前,此时他携其他宫眷大臣高站在台阶之上,而宫抉只身站在台阶下,一方是花团锦簇,富贵荣华,一方寒风萧索,伤痕累累。
“你,就是朕的第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