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禾草自己吃过了,开了店门,把店里扫洒一番,烧了一盄子水,泡了一壶茶,坐在客堂慢慢喝着。
这个时候了,三保怎么还没来。
禾草放下手里的茶盏,走到门口探眼看了看,又回到屋内,正巧这个时候有人来取绣品,她走到柜台后,从置物格中把东西取下,交给了客人,又称了银子。
“老板娘——”
禾草抬眼看去,不是三保那小子,又是谁。
“怎么今儿来晚了,家中可还安好?”
“好着哩!我给你带了人来。”说着便把身后的一人往前推了推。
禾草看去,是个十多岁的丫头,生得十分瘦小,低垂着头,身上穿着败了色的衣裙,脚上穿着一双打了补丁的粗布鞋,鞋子侧边有几处脱线。
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个環髻,个头比三保还要矮小,十分纤瘦羞怯的模样,一双手拢在身前,不安地掐着。
她这里是开店做生意的,需要一个大方伶俐,会说话来事的丫头,这小子怎么给她找了这么个人。
“你过来。”
三保随着禾草走到后面。
“这就是你找的人?看着不太行呐。”这孩子看着不太机灵,若买了来,还要重新教规矩,而且天性使然,有些人不爱说话。
三保眼睛一亮,呵呵笑道:“这个丫头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个实诚的人,最最老实不过了,先前,我问您是雇还是买,您说要买一个,这买和雇是不同的。”
禾草抿着嘴儿,笑道:“你这小猴儿,说说,买和雇怎么就不同的?”
“雇佣只是伙计,给主家打工做事,肯定是越机灵越好,譬如我这样的。”三保晃了晃脑袋,指了指自己,“但是买的就不一样了,在主人家伺候,不需要太机灵,诚心和老实才是首要的,傻气一点更好,重要的是对主人忠心,机灵太过反而容易生事。”
禾草扑哧一笑,点了点三保的头:“算了,既然是你引来的,先让她她留下,试用几日看看,若合适,再找个牙人做担保,去衙门立契约。”
三保“嗳”了一声,急急走到那丫头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就见那丫头抬起头,看了禾草一眼,正好禾草也看了过去,不期捕捉到,她眼神中的慌忙躲闪。
“你叫什么名儿?”禾草走了进去,问道。
丫头不敢抬头,眼睛始终看着前面的方寸之地:“阿赞。”
禾草笑道:“声音倒是好听的,小丫头,别太拘着,我又不吃人,以后前面招呼客人交给三保,你就替我打理后院儿,咱们这个店子做的是慢活,并不会太忙,也不会太闲,你才来,不要紧,慢慢适应。”
阿赞点了点头,慢禾草没看见,又赶紧追说一句:“知道,夫人。”
禾草把前面交给三保,引着阿赞去了后院,把她的活计七七八八交代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交代些什么,侍画和三月拨到她身边时,都是调教好的。
到了中午,禾草还在屏风内刺绣,一个清澈干净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夫人,饭好了。”
“好,我就来,你们先吃。”禾草做起绣活容易废寝忘食。
女人放下手里的针线,揉了揉肩膀,时间长了,还真有些受不住,这个活计熬人,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招个小徒儿,带出一个徒弟来。
在不影响做工的情况下,简易部分,交由徒弟做,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多了,多接活计的同时,人也不用这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