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轻叩了几下桌面:“过来倒茶。”
禾草听见,赶紧下榻提了茶壶走到他身边,续上热茶,然后准备走回罗汉榻继续习字。
不承想,刚踏出一步,魏泽说道:“就在跟前伺候。”
“是。”禾草应下,垂手立在魏泽身边。
魏泽拿起茶碗呷了两口,茶碗还没放下,魏秋见禾草被他哥拉到身边,也凑了过去,结果就是原本在对面榻上的两人儿,又跑到他的桌边凑在了一堆。
少年捏了捏额角,屏着一口气:“行了,行了,你们俩不要嫌在我这里,出去玩。”
魏秋一听,拉着禾草就要往外走,禾草却犟着不动。
“我还是在少爷跟前伺候罢。”
魏泽眼中柔和了两分,摆了摆手:“外面天气好,去园子里逛逛,不用在这里守着。”
“走罢,大哥都不让你在跟前了,我们去园子里玩,快走,难得我休息几日,你陪陪我。”
禾草又给魏泽续了茶水,这才躬身退下。
魏秋同禾草走到花园中,两人在园中游逛一番,又沿着阶梯登上宅中的小山,山上的春景更浓,入眼皆是鲜明之景。
“秋少爷,我去亭中坐一会儿。”禾草有些气喘。
“行,你去,我在这附近转转。”
魏秋往几丛花树间走去,禾草便进了山亭中,坐着歇脚。
她一手抚在亭柱上,一手拿香帕拭汗,看了一下山下的景,觉着无趣,又将目光落到魏秋身上,现在的魏秋才十岁出头。
日后会成长为一个御风迎敌的少年将军。
后来,睡梦中她和魏泽一瞬间老去,而魏秋呢,终身未娶。
一开始,她并不承认他的感情,草原的那晚,她说他是因为受了他大哥的影响才生出的错觉,然而,他在她面前的种种表现,他看她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举止,她就已经很明白了。
他对她的情感是克制和隐忍。
她不想他最后那样苦闷,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亦不是魏泽想看到的,魏泽对这个弟弟也是打心里疼的。
可她能做什么?他现在才十岁出头,好像对他说什么都太早,而且有些话说出来会很奇怪,可就这么闷着不说出来,难道要等到他对她的感情不知不觉发生了转变,再去说?
这样显然不行,需得想个办法,使她说出来的话不显得那么突兀和奇怪,还能一早绝了他的念头。
禾草看着那个在林间穿行的男孩儿,像是一头才出角的小梅花鹿,用不了多久,他会生出迎挺高傲的鹿角,既优雅又高贵,那卓傲的鹿角象征着生命朝气的同时,又带着野性。
然而这样的他,不该困在她给他的迷障,终身走不出来。
她想他好好的,就如同她想魏泽好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