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碗灵泉喂完,苏静又取出毛巾轻轻帮他把脸擦了擦,起身帮他把被角掖好,这才转身离开。
嗯,还要去车站接顾老。
站在人头攒动的月台,苏静身边却似乎被一个透明的屏障笼罩,身侧没人敢靠近,他们只敢偷偷打量,怕自己挤过去把这个嫡仙般的人儿白裙子弄脏。
呜——
火车从白色雾气里穿梭进站,本就热闹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在车窗边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
苏静上前两步,还没找到人便只觉得手上的包传来拉拽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就已经擒了过去。
“啊!”
痛呼声入耳,转头看见的是穿着浑身补丁马褂的少年,脸上灰扑扑,头发也凌乱如鸡窝,典型的扒手外貌。
“静丫头,咋了这是!”
顾老拎着帽子快步赶来,身后是之前送他去红星大队的小同志。
“抓了个小偷。”
“……我不是小偷!”少年的眼神似狼崽子,不断在她手下挣扎试图挣脱。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苏静五指如铁钳紧紧抓着他。
“送去派出所吧。”
车站外面就有一个派出所,月台上的巡逻公安已经发觉了不对劲,握着警棍小跑而来。
“别!”少年眼神瞬间慌乱起来,语气祈求:“别把我送进派出所,我妹妹病了,所以我才……”
巡逻公安已经到了面前,眼神扫视四人,随后看见小同志肩上的肩章扬起一个笑,“怎么了?”
“没事,家里小孩被说了一顿就想扒着火车离家出走,被我抓住了。”
两个巡逻公安瞬间板起脸训斥少年一顿,并且科普了扒火车的危险性才放几人离开。
“顾老,您是回顾家还是和我一起住招待所?”
顾老瞪大眼睛气呼呼的,“当然是和你住招待所!你嫌弃我?”
笑着摇头,指着一旁缩着脖子装老实的少年,“那你们先过去,我跟他去看看他生病的妹妹。如果他骗我,立刻就把他送进派出所蹲号子!”
顾老犹豫着应了,不过让她下午六点前一定回招待所,自己有话跟她说。
苏静跟着少年在狭窄阴暗的巷子里七弯八拐,走进一间四处漏风的四合院,门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封条。
正对大门的堂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少年听见这声音连忙赶过去,苏静则环视一圈,看出这是文革时期被抄的地主家。
门梁上雕刻着的飞龙都被人铲去四爪,如一条巨蟒在云中飞舞。
踩着台阶上茂盛的青苔迈进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唇色苍白地躺在少年怀里,因剧烈咳嗽脸颊染上潮红。
“妹妹,你怎么不吃啊!”火堆旁,放着几个烤焦了的土豆,个个只有拇指大小。
“哥哥,我不饿,你吃。”
“你妹妹病了多久?”
少年咬着牙迟疑,“……大概,半个月了!”都是他的错,没钱去买药!还带着她走这么远来找爸。
苏静皱起眉头,看这样子怕是发了高烧,“带着她跟我走。”
话落迅速往外走,声音从屋外传来,“不想你妹妹出事就快点!”
少年看着怀里呼吸急促的女孩,托起她的膝弯和腋下跟上苏静。
出了巷子苏静带着人直奔诊所,看着明亮的白炽灯,少年脚步一顿,咬着牙跟她迈进大门。
“哎呦,再晚点人就要昏厥了!”
诊所里的医生连忙从少年怀里接过人放在病床上,丝毫不介意两人身上泥泞弄脏身上的白大褂。
“是我没注意,让他们两个小孩走丢了,医生您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让她好起来!”
瞥了一眼她整洁的衣物,再看看这两个孩子,嘟囔着不负责任后就去开药,苏静只好赔笑说好话。
等给女孩打完针输液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拉上帘子苏静低声询问少年,“你家里人呢?”
“没有。我和我妹从陕北走来的,就是为了找我们爸。”
“你们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