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珩内心一松。

呵，谢霆睿还是信了他的话。

“平西王可要说话算话，得让我多活一阵子。”秦穆珩一字一顿，“那女子在城外六十里外一个村里……”

那是他先前为谢霆睿准备的一份大礼。

想着扛不住了，就交出来搪塞对方，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那女子是秦家人，忠于秦家，若能进入平西王府，定有机会救他出去。

谢霆睿转身走出地牢，冷声吩咐刘豹：“你亲自去城外六十里外……堵住嘴，即刻带回京！”

刘豹会意领命而去，他也想弥补当年的错误。

谢霆睿顾不上心中的汹涌情绪，牵来马匹，朝云宅疾驰。

“小姐。”听霜敲敲门，在外头轻声道，“平西王来了，说是若小姐愿意，可以让小世子在云宅过夜，又说有要事见小姐，小姐见吗？”

云初丝毫不意外。

她白天说了那样一番话后，谢霆睿定然会审问武安侯。

他知道了那一夜的事，自然会来找她。

云初走出内室，穿过垂花门，走到外院去。

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偏厅门口的谢霆睿。

谢霆睿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迈步就朝她走了过去，走得近了，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熟悉的香气，和那一夜重叠在一起。

其实早就闻到过这气息，为何、为何他没有往那一夜再多想想?

还有夭夭和曦哥儿同一日出生……

还好，这一切不算太晚。

“我……”谢霆睿的喉头一阵滚动，他吞了口空气，将涌动的情绪压下去，“我方才审问了秦穆珩。”

云初立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看他：“审问出结果了吗？”

“云初，是我……是我毁了你。”

谢霆睿深色的墨瞳之中，是无穷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他五指收拢成拳，手背上筋络分明，青筋颤抖着，情绪难以自抑。

“对不起，抱歉，是我的错……”

“若是早知道，我定会为那一夜负责，定不会让你和夭夭在乔家受苦……”

他终于知道，为何她如此痛恨乔家。

乔景玉在洞房之夜，将自己的新婚妻子，送到了武安侯府。

她生下的长子，被乔景玉扔到了武安侯府。

若不是秦穆珩有最后一丁点的良知，将孩子送到他这个父亲身边，曦哥儿只怕早已……

乔景玉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了，他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

“我愿意为那一夜负责。”

谢霆睿目光灼灼望着她。

云初为这一次的见面做足了心理准备，她面色沉静如水，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她的声音也很淡：“王爷不必如此，你我都是受害者，没有谁对不起谁，最无辜的是夭夭和小世子……”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遭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身为孩子的父母，应该多为孩子们考虑。”

谢霆睿不再说负不负责的话。

面前的女子，恨乔家，便让乔家败了。

她恨秦穆珩，武安侯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