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华文峰的患者出来。
接着,我拿着我的挂号单和抑郁自测表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华文峰穿着白大褂坐在里面,和照片中一样,这是个长相面善之人,他很适合做这份工作,能给人亲切感。
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容,让人不自觉地放轻松,谈话间更给人一种性情温和的感觉。
“陈先生,如果自测表上的问题,你没有随意回答的话,那你的抑郁情况是很严重的。”
华文峰微微皱眉,表现出医者的仁心:“你的情况起码持续了将近一年,导致你的多巴胺分泌,兴奋递质,脑涨落,以及很多指标都出现了异常,为什么不早点来看医生呢?”
刚才在外面,除了做这些自测表,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检查。
这自测表上的问题我也没胡乱回答,条条都仔细作答的。
但这些指标我看不懂,我可能真有点抑郁。
幸好我信道,否则去年我就自杀了。
“华医生,我……不想别人觉得我有病。”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华文峰耐心地开导起来:“这不是精神类的疾病,而是一种心理上的病,如果不早点治疗,就会引发躯体性的一些病状。”
“我们每个人都会生病,从出生到死去,没有人不会生病,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持续了长达四十几分钟的谈话。
不得不说,华文峰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这四十多分钟的谈话,竟让我见过我妈之后的心情好了许多。
察言观色是他必备的技能,见我情绪高涨了些,谈话完毕后,他稍微有些严肃起来。
“陈先生,你的情况我是很少见的。”
“一般重度抑郁的人,多少会伴随一些焦虑情绪,也就是焦虑症,但是你没有,我相信你平时的生活应该比较充实,对吗?”
我点点头:“平时工作比较忙,而且我身边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我,我现在依旧有着活下去的希望,大概也是因为友情。”
华文峰赞叹道:“那真是好极了!很多抑郁症患者在社交方面是很欠缺的,身边的人也无法与他们共情,因此他们得不到理解和及时的疏导,所以恢复得很慢,甚至病情反复。”
“不过……”
说着,他更加严肃起来:“今天的谈话,其实并不怎么顺利,我甚至对你病情的形成和发展一无所知,你的防备心太重了,重到了一种程度。”
“而这种防备,关闭了你的内心,哪怕是在面对你身边的朋友,你也没有将其打开过。”
“你心中有一种很深的郁结,一种不愿跟任何人谈及的郁结,这就像你藏在了迷宫之中,别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这对你的病情恢复,是一种很大的阻碍。”
“我是你的医生,你不应该对我设防,不管你对我讲出什么,我都会遵守我的职业道德,替你保密。”
我头一回对医生升起了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里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一览无遗。
他说得没错,我防备心的确很重,而且原本就很重,这次来我也不是真的来治疗心理问题,如果我不对他设防,他万一套我的话,或者我哪句话暴露了什么,他岂不是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学心理学的人,真是让人感到心虚。
华文峰看了看时间,说道:“你是我今天最后一位病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超了,但我还是按一个小时的谈话进行收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