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中午吃了酒席,贾环也有些微醺了。
送走了众位宾客之后,钱雨本就把焦守珍和贾环都带到书房。
“守珍也去国子监吧,今日我和杨大人说了。距离乡试还有不到两年,先过去用心读书。”
焦守珍低声应了,他天分一般,不用功不行。
然后转身对贾环说道:“为师还要谢你。眼下你大嫂的身体也开始恢复,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贾环连忙说道:“都是学生应当做的。”
钱雨本接着说道:“眼下为师就你们两个弟子在京里,你们可要相互扶持啊!”
这话主要是对贾环说的,焦守珍一个生员,能扶持贾环什么?
两个弟子俱是应是。
等到贾环回去之后,就得了另外一个消息,薛蟠回京了。
消息是薛宝钗带来的,眼下薛宝钗就坐在梨香院里。
“眼下虽然万事俱备,但朝廷却迟迟没有开海,不知道为什么。”
贾环却信心十足:“薛姐姐不要担忧,市舶司提举说不定眼下才到了泉州。按照眼下的状态,开海也要挑个大日子才行。最近的就是冬至了,若是冬至错过了,元旦也是可以的。”
还有一个原因,贾环没有说,那就是工部还要修缮港口,若是港口没修好,恐怕也不好开海。
大唐要开海禁的消息已经早早就传了出去,泉州那边已经聚集了许多外国人,泉州知府衙门也在不停地发着通关文牒。
“真主保佑,这次前来大唐,我可是搭上了近半的身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带着头巾的家伙说道。
他说的并不是大唐官话,但通译这种人永远都不缺,经过翻译,大家也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些日子,各种商人掮客都在泉州各大客栈出没,为的就是拿到第一手的商源,只要定下来固定的货源,以后就可以财源滚滚了。
陈元义管事,现在应该叫陈大掌柜了,眼下也坐在自家的一个破酒楼里面,和这群异国商人打交道,他手里有货源,景德镇的瓷器年前就可以到泉州。
“侯赛音老爷,你的船能装多少?”问话的是一个满身绸缎的中年胖子,陈元义知道,这胖子就是经营绸缎的。
那胡人听通译翻译之后,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千料!两千料的大船,五艘!这次来,就是要把船都装满!”
两千料的船,目前就是大唐也不多,这胡人竟然一下子就有了五艘。
“侯老爷,咱们可没见着你的船啊!莫不是诓我们?”
侯赛音急道:“泉州港还在修缮,船开不过来,眼下都停在台湾府那边了。”
众人懂了,陈元义心里却想道,若是外国商船都要从台湾那边过一趟,光是收税,也是一大笔钱,朝廷不会放过这笔钱的。
那这太平日子,不知道几年就到头了,得早做打算才行。
陈元义一个商人都能看到,市舶司提举刘长云也听说了。
“即便不收税,光是停靠的费用,也是不菲。”眼下朝廷缺银子,他刘长云到泉州这边,就是给朝廷生银子的。听到坊间的传言,他自然意识到了台湾的重要性。
只是眼下水师不强,贸然开战,怕是讨不着好。这一条在他上任之初,内阁就和他讲过。
算了,先忍忍吧,待到赚了银子,装备好水师,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开海。商人们都在等,已经有大批的商品来到了泉州,有茶叶,丝绸,瓷器,纸张等,外来的商船,据说也装满了香料,皮草,宝石。
“工部的修缮要到什么时候?”
底下的小吏低头回道:“据工部的官员说,还得数月功夫。”
刘长云不耐烦了,数月功夫?这是拿朝廷开涮么!
“不能等了!咱们先去港口看看,能供多少船装卸!冬至的时候,定要开始贸易!年前本官得给朝廷一个交待!”
说罢,就抬脚往外走。
十月的泉州尚未入冬,但也颇有凉意。港口的工部官员正在督工,刘长云和泉州知府孙永源坐在一座酒楼上,虽然不高,但也可以看到港口的大概情况。
孙永源知道自己想要留任,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因此对这开海的事情,也不太上心。
“本官看港口虽然还在抢修,但到底还是有几处可以泊船的。”
“刘大人所言甚是。”孙永源已经心不在焉了。
刘长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孙永源现在已经提不起精神了,只待吏部的调令一到,马上就拍屁股走人,至于是去西北还是云贵,那都不重要了。
“本官心意已决,冬至一定要开海!哪怕只有一艘船靠岸!孙大人可愿一起联名上折子?”
孙永源眼前一亮,这个折子一上,那自己就算在皇上那挂上号了,虽然不是首倡,但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
想让自己腾位置,总得有个说法才行!
孙永源计议已定,朝着刘长云说道:“本官也觉得,冬至是个好日子。眼下就可以向京师送折子了,算下来,冬至的时候也就能到了。”
刘长云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就在北面的那片先开始吧,南边那块,看起来工部还得要段时日。”
若是向品源在此,肯定要痛骂自己这边的官员,好好的事情竟然做成了这个样子。
孙永源忽然说道:“本官要上折子参工部!这样下去,怕是开春都修不好。以本官看来,那就一事不烦二主,市舶司包了就好!”
刘长云喜道:“那就有劳孙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