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贾环并没有在其中。
贾环今晚并非没有接到通知,而是借口钱雨本相召而没去。
王子腾那个小团体让他有些害怕,总有些觉得那边无法长久,早晚会出事。
俗话说,君子群而不党,那边明显都不是君子。但贾环却又想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贾雨村不就好好地蹦跶到了最后么?
但贾环又想到,贾雨村是活到了最后,但那是在高鹗的续书里面,同样做不得准。
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了。
第二天一早,卢顺之就通报了福建水师那边的状况。与严胡两家并无牵连,但的确参与了走私。
“锦衣军草草算了一下,福建水师提督及以下游击、参将等人,近些年来积累,不下五十万。”
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平治皇帝敲击桌面的手指节奏明显就变了。
“那这是逼着朕拿他们了!眼下虽然朕有心重新开海,但之前的事情并不是说就可以算了的!你亲自去办这个事情,莫要让这群贼子有了侥幸之心。”
卢顺之懂了,平治皇帝表面说的是侥幸之心,实际指的是“漏网之鱼”。
退下之后,卢顺之也心中暗笑,这趟福建,他也势在必行。开海这么大的事情,锦衣军说什么也要掺和一脚,趁着拿办福建水师提督,看谁还敢不长眼!
待到早朝日,向品源主动上前奏对:“工部所派官员修缮泉州港进度甚慢,臣有失察之罪,俯请圣裁。”
平治皇帝眼见着就可以入账大笔银钱,心情不错:“爱卿何必自责,着工部再派人前去即可。”
王子腾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主动一点才可以,毕竟要把话语权拿到自己的手里,这个事情是盖不住的,要是别人说起,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眼下皇帝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让工部尽快修缮。
下了早朝,向品源就赶快去安排了,开海禁是大事,不能耽搁。
泉州那边的奏折也在往京师赶,只是没有加急,所以消息比锦衣军要晚上许多时日。
市舶司和泉州府决定要冬至开海的消息已经传开,虽然日子还没到,但眼下各商家都已经开始了交易,只是待到冬至当日,便正式把货物进出。
那胡人侯赛音已经订了许多的茶叶瓷器,眼下正放在薛家的货栈里,等着开海的当日便运走。
交易的税银也已经交好,现在就等着冬至了。
泉州的天气也开始变冷,但侯赛音却不觉得,相反,他现在内心充满了火热。
在万众期待中,冬至这一天终于到了。
工部的修缮依旧没有完成,见到市舶司和泉州府竟然要开海,前来主持的员外郎冯立颇为不满:“两位大人,眼下港口尚未完成疏浚,若是有什么影响,本官可是不担责任的。”
听到冯立这不阴不阳的话,孙永源和刘长云都冒出了同样的念头:“这货是怎么当上官的?”
两个人都自动忽略了这个已经没有前途的人,刘长云对着手下的小吏说道:“放鞭炮,祭海,准备开海!”然后伸手虚让:“孙大人,您是父母官,您先请。”
孙永源笑道:“刘大人先请!”
“您先请!”两个人有说有笑,相互谦让着往港口走去,那边早已人山人海了。
只有一半的泉州港一样可以做到开海,待到仪式结束,刘长云就宣布:“商船出海!”
早就交易完成的商船,扯起风帆,朝着南方驶去。
同样,在港口外排队的商船,也开始入港卸货,不管是商人,还是脚夫,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着港口热闹的情景,刘长云趁着兴致又写了一封折子,顺带着又提了工部怠工之事。
但折子还没浙江,京师那边就有人过来了,同样是工部的员外郎,黄章。
见到工部来人,这边的几个方面大员都颇为奇怪,但还是按照官场的惯例给摆了接风的酒席。
四人小桌上,黄章先是很客气地同孙永源和刘长云寒暄,然后就面上一肃,对着冯立说道:“冯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泉州,正是接替您的差事。皇上、内阁还有工部,对眼下泉州港的进度很是不满,连带本部堂官都受到呵斥。您收拾一下东西,明日返京。”
冯立有些傻眼,他不过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做事,这次海禁事情虽然重大,但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平常。
刘长云却很是高兴,这下,泉州港的疏浚进度可要快上不少了。
京师那边,也得了泉州的奏报,道是冬至正式开海。
眼下已经过了冬至了,平治皇帝在上书房来回踱步,奏折是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