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府里面也是哀叹声一片,南安太妃知道,自己府上这些日子里外进出个不停,怕是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了。
偏偏现在又是乡试的时候,各府县的生员都到了应天府。只要有人振臂一呼,那口水就能把南安郡王府给淹了。
贾环现在抱着的就是这种心态,他并不打算去引到舆论,也不打算往里面掺和。看着南安郡王府不顺眼的,有大把人在;这次被俘的,也有大批的勋贵子弟,这些人,都是搭着他的东风去西北挣前程的。
当然,也有许多人死在了西北,能被留下性命的,都是有些分量的。
“大汗!”
帐子被撩开,一个大汉走了进来,先朝葛尔图施了礼,然后说道:“那郡王倒是镇定得很,该吃吃该喝喝,看来是笃定了汉人朝廷会来救他。”
葛尔图朝范承运一笑,说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汉人越是高官,就越是怕死。”
范承运也笑道:“本来在下还担心抓了一个硬汉子,在咱们这玩绝食碰柱,现在看来,是在下想多了。”
“军师为何非要汉人和亲?”葛尔图很是不解,在他看来,要金银不是更好?
范承运却说道:“女人我们得要,金银也得要,两个都不能少了。”
“请先生解惑!”
范承运喝了一碗马奶酒,说道:“待汉人朝廷送女过来之后,我方便派使者将那郡王送回,顺便求‘岁赐’!”
“那汉人不答应呢?”
范承运笑道:“不答应?那咱们就接着打。反正汗王本来也没指望能有这岁赐,况且祁连山已经在咱们手上了。”
这倒是!葛尔图觉得这里面的弯弯绕他琢磨不太透,但自己独立建国的梦想却是不会变的。有着祁连山,那就拿了一个相当大的筹码。按照现在的态势,汉人几年也别想从自己手上把地盘抢回去,除非他们手上也有火枪。
但火枪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有就能有的呢?自己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鄂罗斯那边买到的。
那边的范承运又说话了:“大汗,趁着现在与汉人休兵,赶紧派人去找喀尔喀蒙古要金子!”他也没太敢指望能有“岁赐”这种好东西,先从喀尔喀那边找寻吧。
葛尔图一拍脑袋:“正是!”火枪能打是不假,但也是一直要买火药弹丸,属于烧钱的大宗,趁着现在,派一千杆火枪过去,先敲个几万两再说。
他不知道,现在肃州那边,火枪已经到了,跟着一起到的,还有五千人马的神机营。
黄凤阁在帐中知道消息的时候,简直喜从天降。
神机营指挥使卢秋成下马之后便径直到了他的帐中。
“末将神机营指挥使卢秋成,拜见大将军!”
黄凤阁亲自上前扶起,说道:“左右,摆酒!我给卢指挥使接风洗尘!”
卢秋成说道:“不敢。这次,除了末将之外,还有一万枝火枪跟着一起到了西北。”
黄凤阁按捺不住了:“快带本将去瞧瞧!”
京城中,准备乡试的生员都开始鼓噪了起来,不少人堵在礼部,兵部大门口贴“大字报”,当然,这个时候应该叫“揭帖”,内容大同小异,那就是反对“和亲”。
阵势之大,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这个时候,怕是大宗师过来,说话也不一定好使了。
南安郡王府门口也有人影出没,当然大门上是不能贴东西,但对面的墙上却是贴了不少——不是你家的墙,你不能来管我吧?虽然是骂你的。
靖海侯府上,许茂对靖海侯许营说道:“父亲,与南安郡王府的亲事,是不是……”
这阵势太大,他扛不住。
许营犹豫了再三,说道:“之前是咱们上赶着去求的,现在人家松口答应了,虽然说是弄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悔婚不得。”
虽然南安郡王在西北被俘了,但家里还有世子在。只要是个中人之资,就足以撑起这个王府了。自己这边一旦反悔,那就是又结了一个大仇了。
同时他心里也暗悔自己眼皮子浅,只是谁都没有前后眼,哪里能想到事情就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父亲,外面那些秀才的揭帖都快贴到咱们家外面了。”
“莫要理会。”靖海侯活了大半辈子,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但等乡试临近,这些生员自然就会散去。
大儿子许蒿问道:“父亲,可否借着生员们,把这亲事推了……”南安郡王府的名声注定起不来了,和他们结亲,足以蒙羞。
靖海侯沉思了半晌,说道:“先这样吧。一切都等南安郡王回来再说。”
许蒿佩服不已。
御书房里面,卢顺之正在禀报。
“南安太妃近日里出没了许多勋贵人家,都是与王尚书相交好的人家。看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了。”
本来就纸里包不住火,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卢顺之话里面让平治皇帝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与王尚书交好的人家。
“行了,你先回去吧,帮朕看着那群生员,不要闹得太过了。”卢顺之刚要走,平治皇帝的声音又响起了:“给朕查查,是哪些有心人!”
卢顺之脚步顿了一下,马上回道:“是。”
待卢顺之退下了,平治皇帝对边上的太子问道:“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