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试的小技巧,贾环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琥珀招呼小丫头们把早饭端了过来。
“三爷说了,等会两位小相公都要用脑子,特意吩咐了要清淡一些。”
院门被推开了,贾琏打着哈欠进来了。
“琥珀,正好,我也跟着用一些。”
不用客气,贾琏坐下便有小丫头把粥送了过来,上好的碧粳米,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那边的琥珀正在招呼两个婆子给贾兰还有褚凡年准备食盒,这次进去要考三天呢。
“阁老饼多备一些吧。”这种可以讨彩头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少,而且还经得起查验。
用罢了早饭,天色依然漆黑。
“走吧。”贾琏先起身了,贾兰和褚凡年也跟着出了角门,外面兴儿已经在等着了。
“二爷,柱儿已经带人先去贡院抢先占了个位置,保证离龙门近。”
“好,回去有赏!”
贾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出来,心知可能是怕给自己压力,故意没有出现。
贾环催道:“赶快过去吧。”
角门处人影一闪,惜春竟然也出现了。
“大侄子放心去考,小姑姑等你回来!”
贾琏乐了:“难为四妹妹起那么早。”
马车里,凤姐给准备了要在里面过夜用的薄衾,现在已经入秋,晚上颇冷,更何况考棚都是大敞口,会有寒气入体。
褚凡年摸了摸,感觉厚薄正好,叹道:“贾兄,真是太麻烦了。”
贾兰说道:“褚兄莫要感慨了,咱们这次好好应试才是头等大事。”
他的手里,握着一支湖笔,那是自己三叔得中解元的时候所用,他特意寻了出来。握在手里,贾兰觉得好像有气运加身。
贡院处早已经灯火通明了,这次的乡试主考官是礼部右侍郎梁维,副主考是南直隶提学副使沈一楠。
“时辰到了没?”
沈一楠掏出怀表,瞧了瞧,说道:“还差一刻钟。”
“让杂役们准备去开龙门吧。”
外面的生员们都挤在龙门处,一个个地伸长了脖子等着。
“开了开了!”
为首的一个小官说道:“莫要挤,按照府道州县的顺序,轮流进入。”
进了贡院之后,便先要“安检”,褚凡年领着贾兰,说道:“乡试不比之前的小三关,搜检最是严格,等下可能还要脱裤子……”
脱裤子?贾兰纵然之前有过耳闻,但真的轮到了,还是有些诧异:“这……可都是有功名的啊,真要脱啊?”
褚凡年很认真地说道:“乡试,重中之重,只此一条,便足够了。”
还好两人眼神清澈,心中没鬼,搜检的军士只是让他们打散了发髻,脱了外衣便结束。但另一边却有人被要求脱了裤子。
“为什么别人不用?”那生员很是不服。
“不为什么!脱不脱?不脱就不要进去了!”
难得有名正言顺羞辱读书人的机会,况且那军士看着眼前的生员一直眼神飘忽,就很怀疑他有夹带,果断要仔细检查。
果然,那生员一直拒绝脱裤子,并扬言要去大宗师那告状,这愈发坚定了那军士的想法——搜出一个赏一百钱呢。
周围的生员都在瞧热闹,很快梁维和沈一楠便亲自过来了。
“为何如此吵闹?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那军士赶紧说道:“大人,这位相公不肯让小人查验。”
梁维说道:“叉出去!枷起来!”
至于有没有夹带,不重要,不肯让军士搜检,足以说明问题。
看到这个场景,褚凡年说道:“那人一定夹带了。”
看着贾兰还在瞧,褚凡年拉了拉他:“赶紧走了。”
进了里面,更是有供奉考神的神台,左右两边还有两杆大旗,上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贾兰头一次见到这个神台,很是吓了一跳:“这神明,怎么满脸大胡子?”
褚凡年悠悠地说道:“当年我和你三叔也被吓了一跳,你可知这考神是谁?”
“是谁?看着像钟馗。”
“是张飞!”
贾兰两眼瞪得溜圆,张飞?
褚凡年说道:“莫要乱想了,我也不知道为何是张飞。赶紧去号房吧。”
刚要分开,却又见到一个生员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哈哈大笑,状若疯癫:“中了!中了!”
后面跟着几个军士,如临大敌又气急败坏的样子:“快抓住,交于王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