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先去见了夏金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了个帽子:“春梅有孕在身,你一个当家奶奶,就这么给看没了?”
夏金桂却叫起了撞天屈:“大爷这话好没道理。春梅向来是在太太那边伺候的,妾身平日里最多也就打个照面,想看顾也看顾不来。”
薛蟠想了一下,好像也确实是这样,但又想了想自己母亲和妹妹的神情,都是一致认定是夏金桂做的手脚,心里又不敢全信。
看着薛蟠疑惑的样子,夏金桂说道:“难道在大爷的眼里,妾身就是那种善妒之人?今儿却好叫大爷知道,妾身也是宽宏的。按理说今儿大爷刚回来,妾身不能把大爷往外推。可宝蟾也跟了我许久,本就是陪嫁的丫头,今儿让妾身偷个懒,让她伺候大爷如何?”
这倒是意外之喜!薛蟠哪里还不肯应承,再看看边上伺候的宝蟾,早已经两颊绯红,低着头不敢见人。
可薛蟠马上就定了定神,在外面走了这么许久,他也是长了见识的。
“国丧期间,莫谈这个。更何况还有舅舅的孝要守。待出了孝再说这些。”现在王家刚刚倒霉,若是在这个期间把宝蟾的肚子搞大了,那他讨不了好去。
夏金桂本来想做一下贤良,顺带着用宝蟾拴住薛蟠,倒是忽略了这一茬。听到薛蟠如此说,便赶忙说道:“那就都听大爷的,待除孝了再说。”
薛蟠逗留了片刻,便说道:“爷去瞧瞧春梅去。”
厢房里,陪着春梅的也就只有香菱了。
“现在大爷回来了,过些日子就开春,到时候我也同大爷说说,还让他带你去办茶去。”
春梅摇头道:“今年怕是不成了。你陪着去吧,你比我心细。”
外头薛蟠进来了,听到了她们俩的话,说道:“离办茶还早着呢,先把身子养好,其余到时候再说。”
待到了次日,薛蟠便赶紧起身去贾府送了年礼,这真是大事,不能耽误;至于王家,薛姨妈让薛蟠晚一天去,毕竟是自己娘家,只是这个礼比起往年,要薄上一些——皇帝的气还没撒完,她不敢送太多。
见到薛蟠来送年礼,王子腾夫人心里才松快了一些,只是今年的贾府的年礼她不敢做指望了,她也不敢过去送——送了估计都要被挡在门外。
只是薛蟠放下年礼,喝了一杯清茶便借口家中有事告辞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惦记开春之后去武夷山的事情了,自己的从弟薛蝌一直不错,他想着要不要把薛蝌送到口外去帮衬着点。
小年很快就到了,贾府里没有过年的装饰,也没有之前的氛围,但还是有着几分热闹和企望在,特别是元春回来了,更让一大家子人欢喜。
一家子人团圆在了一起,独独少了贾环。
说话最大声的,竟然是贾琮,一派荣国府话事人的样子。
贾琏恨恨地把茶杯放下,心里想的只有四个字“沐猴而冠”;凤姐想的也差不多,但她只有三个字:“你也配!”
但皇家最大,既然公公犯了事,贾琏也掺和进去了,那爵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家了。现在,夫妻两个最大的指望,便是英哥儿了。
那边的贾琮心中也不太美丽,因为现在是国孝,无法饮酒,要不然,定要把薛蟠和贾珍贾蓉他们都邀了过来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场。
可他也没发现,自家的下人穿的还是去年赏赐的衣裳,今年下半年,就没有这一块的预算了。
本来贾琏还想着去赏赐的,结果被凤姐止住了:“这本来就是老爷太太该操心的事情。”现在看来,她幸好没当这个冤大头。
贾琏早早就和她说过,等到三弟回来,二房就会分家了,到时候他们也趁着这股东风,早早分出去。
贾母也是欢喜中带着忧虑,虽然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看眼下的样子,荣国府想要长久,却是很难了,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惦记着。
现在全家都在,只缺了贾环。
那边的贾琮又开始说话了:“大姐姐回来过小年,着实是皇恩浩荡。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弟弟。”
凤姐又想笑又生气,找你?找你倒有个什么用?
这个时候的贾环已经进了南直隶,一行人紧赶慢赶,全为了回家过年。
郑百户看着漫天的大雪,叹道:“贾大人,想年前赶回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这么多的人,没一个想在外面过年的。
更何况现在是小年,驿站还有十几里路。
贾环看着这大雪,说道:“算了。就近找一家客栈吧,咱们今儿就不去驿站了。”
郑百户点头道:“那就全听大人的了。”反正贾环掏钱,他也不想那么多了。
寿州的官道旁,一行人便找了一家客栈,开始休息。
若是在以前,有如此大雪,贾环定要猫在屋里煨芋头,现在,只能烤火了。
一边烤着火贾环一边盘算,现在到了寿州,按照眼前的速度,过年之前肯定回不去了,不过还好可以回去过十五。
眼看兰哥儿就要春闱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中试。还有趁着眼下的时间,赶紧把钱重海运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