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为了不影响大伙儿的心情,不提夫人生病的情节,他似乎对外面、对悟澄、对岳飞等人的到来更感兴趣,饶有兴趣道:“久闻悟澄大师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不知大师缘何来此?又缘何黑纱罩面?”
悟澄大师简要把自己受困,被岳飞解救,暂避立崖寺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又问岳飞家中还有何人?得知岳飞的妻子莺儿去世,自己枪挑梁王只身在外,母亲与云儿无奈上天山的事情后,李县令不知是喜是悲,道:“岳贤侄铁肩担道义,正气凛浩然,不愧为岳兄之子,岳兄远逝,总算后继有人,老朽为岳兄感到庆幸。”
一边诉说,一边饮酒,直至酉戊时分方才结束,回到正堂,李春将悟澄大师拉向一边,轻声嘀咕一番,然后听到两个爽朗的笑声回到正堂。
刚刚坐下,悟澄大师对岳飞合十为礼道:“阿弥陀佛!岳少侠,老衲虽处红尘之外,今日却要管一件红尘之事,世人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老衲甘为岳少侠做月老,牵红线,不知岳少侠意下如何?”
“哎呀!大师说笑了。在下身鳏子幼,老母当前,这种拖坠油瓶的事,怎敢劳大师费心。再说,我岳飞注定萍踪漂泊,居无定所,何必害了良家女子,不牵也罢。”岳飞惶恐道。
“哎!岳少侠,正因为你是志存高远、名满江湖的英雄,大事不拘小节,大道不拘常理,她们婆老孙幼,也需要有人照顾,老衲为你牵线搭桥,也好有个知疼知热的人替你在娘亲面前尽孝,岳少侠将来行走江湖,抗击金人,无后顾之忧也!这位小姐就是你眼前的银儿小姐。”悟澄大师进一步说道。
银儿一听,就像脸上贴了一张大红纸,臊的满脸通红,急急起身,快步而去。岳飞也是脸上一红,急忙言道:“大师,万万使不得,岳鹏举乡野粗汉,福薄命浅,如何能高攀银儿小姐,还是请大师止言。”
李春虽然见岳飞推三阻四,但不失为正人君子,遂言道:“贤侄,你不要拂了大师好意,老夫只有这一女,如果岳贤侄真的有妻儿堂前,老夫也不愿让银儿做小,可毕竟,你的妻子莺儿已经不在人世,老夫这样做,也没有委屈银儿。”
“唉!李叔,您的心意侄儿心领,但银儿小姐与侄儿的婚事万万使不得,银儿小姐是李叔膝下唯一的千金,岳飞如何能令鳏夫之身委屈银儿小姐一辈子呢?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岳飞嗟叹道。
李春言道:“岳贤侄,如果你不喜欢银儿?乃或是心有所属,老夫不敢强求,除此,老夫不敢忘怀自己与岳和兄的誓言,生男同为兄弟,生女同为姐妹,一男一女结为夫妻,难道你没有听你娘亲提起吗?”
“这……”岳飞一时无语。“哈哈哈,这杯喜酒老衲是喝定了,这叫指腹为婚,岳少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阿弥陀佛!”悟澄大师高兴地言道。
岳飞无奈,只好以娘亲不在身边为由,自己不好作主,只有禀明娘亲,由她老人家作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使银儿小姐受到慢待。
李春言道:“娘亲不在身边,悟澄大师是前辈高人,亦可当得了你娘亲的主,只要你和银儿成全婚事,也不枉我与你爹爹兄弟一场。”
岳飞沉吟半晌,心想,银儿与莺儿有太多的相像,仅从相貌上来看,如同孪生姐妹,举手投足之间也颇为相似,只是不知银儿小姐的性格如何?若是将来委屈和怠慢了娘亲,岳飞万死莫恕的事小,委屈娘亲的事大,可自己的性格如何?能否如银儿所愿,这是今后生活的基础。
李春似乎看透了岳飞的心思,道:“岳贤侄,我的银儿虽然生在穷乡僻壤之所,但老夫从小就教她识文断字,五岁不到就教她背诵《道德经》、《孝敬》,孝敬父母,尊敬下人,面面俱到,虽不敢说‘温良谦恭让’样样俱佳,可将来做一个贤妻良母应该不在话下。”
岳飞脸色微红道:“李叔,小侄不是这个意思,怕只怕小侄亡命天涯,飘忽不定,性情粗鄙,不能如银儿小姐所愿,将来委屈了她,小侄有何颜面再见您老人家。”
“哈哈哈!岳贤侄,你就放心吧!你们完婚之后,老夫和她娘亲暂时还不舍得让银儿远离呐!你和银儿就住在府上,此地,消息闭塞,与世隔绝,山高林密,山道难行,根本没有官府中人来,你可安心于此;待日后枪挑梁王的事情一了,岳贤侄与银儿、嫂夫人、云儿再回孝悌里,我与银儿她娘,老来也好有个依靠。”李春侃侃而谈。
“阿弥陀佛!皆大欢喜,岳少侠还是答应了吧!老衲可是急等着喝你的喜酒了。”悟澄大师催促道。
在悟澄大师的再三催促下,岳飞无奈道:“如此说来,小侄高攀了,且不知银儿妹妹意下如何?”说完,岳飞躬身施礼。
李春道:“岳贤侄,老夫这就去问问银儿。”说完,老人家喜上眉梢。
就在李春走后,岳飞心想,罢了,罢了,与其让思阳姑娘牵肠挂肚,还不如答应这门亲事,断了思阳的念想,让她和洪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洪大哥对思阳的爱,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我岳飞一定要促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