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是俺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金雕,就被你当野味给打死了。你要赔本少爷的金雕!”麻三骂骂咧咧道。
“哎哟!这、这……这明明是叼俺家芦花鸡的野鹰子,如何会是少爷的金雕?”孟老爷子听麻三说是值一千两银子的金雕,吓得语无伦次,并连忙解释道:“老朽眼拙,哪里能识得这么金贵的东西,老朽送你几只老母鸡作为赔偿,还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老朽给您作揖了。”说完,老爷子一个劲打躬作揖。
“老东西,你说什么?想用几只老母鸡来糊弄本少爷,一千两银子,少一个子就要你老东西好看!”麻三恶狠狠地说道。
孟老太婆听见外面吵吵,赶紧出来,知道这件事后,也陪着给麻三求情,怎奈?麻三不依不饶,愣是让家奴殴打孟老爷子,可怜的孟老爷子一口气没倒上来,一命归西。
孟老太婆见老伴儿命丧黄泉,死活拽住麻三马缰绳不放,让他见官。穷凶极恶的麻三抡起马鞭抽打在孟老太婆的脸上,老太婆如何经得起麻三的抽打,躺在地上还不肯放手,恼羞成怒的麻三,摧马前冲,强劲的马蹄活生生地将老太婆踹得骨断胸穿,景象惨不忍睹。
孟邦杰得知这一切,泪如泉涌,轻轻放下娘亲,“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抽出身后的一对车轮宣花斧,要找麻三报仇。大概麻三也是死崔的,打死老汉,踹死老妪,心中还是不解气,对家奴道:“走!俺们回来烧了他的老窝。”
说完,麻三调转马头回来要烧掉孟老太爷的房屋;无巧不巧与孟邦杰撞了个对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到趾高气扬的麻三,孟邦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旋即,孟邦杰抡起宣花斧,一个“五丁开山”,宣花巨斧挟着风声朝麻三砍来,麻三冷不丁被砍,吓得从马上一骨碌滚落地上。
滚落地上的麻三,见孟邦杰手持双斧杀向自己,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狐假虎威的一班家奴,为了向麻三表达忠心,一哄而上,想把孟邦杰吓跑。哪里知道,孟邦杰是气炸连肝碎,挫碎口中牙,提起双斧,如同一只咆哮的猛虎,一个“孟德闯帐”,“嘁里咔嚓”,将冲上来的家奴胳膊全都砍了下来,这一下,其他家奴被镇住了,孟邦杰一个健步,追上麻三,手起斧落,将双手抱头的麻三臂膀砍了下来,紧跟着一个“樊哙屠狗”,将麻三的头颅砍断,身首异处,见麻三毙于孟邦杰斧下,其他家奴瞬间作鸟兽散。
砍死麻三后,孟邦杰让乡邻将自己捆绑起来,主动到县衙投案自首。县令听说孟邦杰将张邦昌的红人、范琼的小舅子杀死了,心头大骇,立即命衙役将孟邦杰押入大牢。
各位看官,你道范琼为何许人也?范琼乃京城巡检使,官居四品。范琼出身军旅,因镇压京东路农民起义军有功,得到当朝宰相张邦昌的赏识,力保他为京城巡检使。范琼得到家人的报信后,强行让县令判孟邦杰斩立决。
县令了解案情后,觉得麻三为害乡里,放纵家奴殴打孟老太爷和老太婆至死,孟邦杰为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判他斩立决,甚是冤枉。加上乡邻们上万民书为孟邦杰申冤,当地县令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恰逢刘豫为京西路提刑,县令将孟邦杰的案子交给刘豫。刘豫本来是进士出身,因为,为官无德政,为人无德行,受到张邦昌的排挤,尤其是徽宗皇帝更不待见刘豫,先是将刘豫贬到两浙,然后,放京西路提刑之职,管理刑案和冤狱。
京西路提刑就是一个闲差,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出去转转,心情不好了,就在家睡觉,反正刘豫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自此,刘豫从一个进士蜕变成一个官痞、无赖。
刘豫接手孟邦杰的案子后,也是大吃一惊,他吃惊的不是孟邦杰的本领(此时,他还不知道孟邦杰武艺高强),而是孟邦杰的胆量。要知道,以一个平头小民的身份,敢将范琼的小舅子杀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胆量?刘豫对孟邦杰倒有几分佩服,有渴望一见的想法;特别是刘豫看到麻三是范琼的小舅子,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得意。
所以,刘豫故意与张邦昌、范琼一党作对,顶着压力,判孟邦杰充军发配,保住孟邦杰一条性命;气得范琼以大欺小,要刘豫判孟邦杰斩立决,刘豫耍起官痞无赖的个性,要与范琼一起面圣,范琼只好自认倒霉,无奈作罢。
其实,刘豫也是借着孟邦杰案子,对张邦昌一党进行报复,心想:让你“张党”得势,俺偏偏与你作对,虽然麻三杀人,不能把你范琼怎么样?但是,俺刘豫要在堂屋里拉泡屎——呕心呕心你!
案情平息下来,孟邦杰在发配前想见一下恩公,刘豫同意相见,得知孟邦杰武功了得后,变着法子将孟邦杰留在身边。
也是因为党同伐异,报应循环。靖康元年初,范琼在张邦昌面前怂恿,让刘豫任济南知府,因为,当时的山东盗贼峰起,响马林立,范琼想借响马之手杀了刘豫。
对于济南知府的职缺,刘豫真的不愿到任,自宋江起义后,齐鲁大地民风彪悍,响马猖獗,在这样一个地方当知府,弄不好连性命都要搭进去,他只好委托好友中书侍郎张悫从中周旋,能不能放他去东南做一任知府,可是,张邦昌不允,他只好垂头丧气回到家中。
得知情况的孟邦杰安慰刘豫道:“齐鲁之地,民风彪悍却又纯朴,只要相公实心为民,会得到百姓的爱戴。若是有歹人为难相公,邦杰以死守护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