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顺磕累了,泪干了,他想想,若是将岳飞的遗体放在监牢里,指不定会让万俟卨等人怎么糟蹋,知道岳飞一死,岳雷必然被抓,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无人收尸,天理难容。我隗顺就是冒着杀头危险,要将岳飞的遗体弄出去,好生安葬。
想到这,隗顺来到大门口,因为是大年夜,其他人都回家过年去了,看守牢房总门的只有一人,隗顺对他说:“栾四兄弟,大年夜值守,辛苦啦!”
“谁说不是!一年到头,没个早,没个晚,好不容易挨到了过年,孩子们还等着压岁钱呢,得!别人过年,我过难!哎哟!隗大哥,你这脑门是怎么了?”叫栾四的值守说道。
隗顺嗨叹道“嗨!没事,黑灯瞎火的,碰牢门上了。”“是咯!也没多少犯人,连灯火都不舍得点,隗大哥,你要小心了!”栾四说道。
见栾四与自己套近乎,隗顺道:“栾四兄弟,刚才万俟正卿已经巡视过了,一切如常,反正我也走不了,干脆我替兄弟值守,你赶紧回去与家人团员去吧!孩子们还眼巴巴等着你给压岁钱呢!晚了,恐怕孩子们都睡了!只要兄弟明天早点儿来换我就成。”
“哎哟!隗大哥,那感情好!我替孩子们给您拜年了!明早一准来接你!”栾四笑眯眯地说道。
栾四一走,隗顺将大门虚掩着,一路小跑,来到岳飞牢房,连拖带拽将岳飞遗体背在身上,出了牢门,过大街,穿小巷,好在热闹一阵的人们都躲在家守岁,没人看到。
隗顺一直将岳飞的遗体背出临安城,来到钱塘门外九曲丛祠,他将岳飞尸身暂时放在这里,然后,匆匆忙忙赶回大理寺监牢。此时,天光开始放亮,隗顺总算放下心来。
栾四没有食言,一早来换隗顺,隗顺与栾四交接一毕,赶回家中,趁着人们都在忙着过年,他拿着推车,载着木材、工具、铁锹等物,来到放置岳飞尸身的九曲丛祠,用木材钉了一副薄皮棺木,将岳飞的遗体放置在棺木中。就
在隗顺准备将岳飞下葬时,隗顺想到,如果这样下葬,有朝一日,岳少保得以平反,如何才能确信这就是他的遗骸呢?
他思考半天,赐死岳少保的白绫要一起随葬,那么,岳少保身上有没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物件呢?想到这,他伸手探了探岳飞的胸前,果不其然,隗顺在岳飞胸前摸到一块玉佩,隗顺放下心来;他哪里知道,这块玉佩正是思阳姑娘赠给岳飞的信物。
然后,隗顺又将父母为自己铸的分别刻着“隗”和“顺”的两枚钱币,将那枚刻有“隗”字的钱币留在棺木中,钉好棺盖,隗顺将岳飞下葬,简单做了一个坟头,木桩上刻着“大侠丘山之墓”六个大字。做完这一切,隗顺的筋好像被人抽了一样,倒在床上,昏昏大睡。
不知睡到何时?浑家将他唤醒,说是临安分舵璩风来了,说是洪帮主要见他,隗顺一跳从床上爬了起来,赶紧跟随璩风来到临安分舵,洪七无比焦灼地等在那里。
原来,洪七与阿娜劝说完思阳以后,年关已近,无论是俗家,还是道家、佛家,总不能在其他门派过年,这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洪七邀思阳和阿娜到洛阳过年,顺便欣赏洛阳大年夜的礼花,二人没有同意,三人只得各自散去。
洪七回到洛阳,已经是大年三十,正是叫花子跑年(又称夸财神,就是到大户人家门口说一些祝福送财的话,主人高兴,多赐赠一些银两和贯钱)的好时节,洪七招呼各大长老,管束好门人弟子,不得扰民,对那些孤苦无依的百姓,还要进行接济。
一切布置停当,执法长老东方睿告诉洪七,临安飞鸽传书说:岳少保过堂以后,遭歹人暗算,内元尽损,武功尽失。洪七大吃一惊,告诉东方睿,自己要连夜赶往临安,去救岳飞。
东方睿阻止道:“帮主,秦桧等歹人暗算岳少保,就是怕岳少保一身武功,脱离囚笼。如今,他们暗算成功,知道岳少保不会离开大理寺监牢,现在,秦桧等人反而不会急于谋害岳少保。您好不容易回来,就跟大家开开心心过个年,年后,我等陪帮主一起前往临安。”
听了东方睿的话,其他长老也随声附和,洪七也不好拂了大家的美意,只得留下来与大家一起过了一个大年三十。虽然是一个夜晚,但洪七倍受煎熬,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过年上,喝着喝着,精神恍惚,意念走神,不自觉地想到岳飞。
天还没亮,洪七独自一人离开洛阳,前往临安。三日后的夜晚,洪七来到临安,他未作停歇,迫不及待地来到大理寺外,一个“龙腾三式”,进入大理寺监牢,看到曾经关押岳飞的牢房外,观察四下无人,洪七悄声道:“岳贤弟可好!为兄洪七来也!”
洪七一连喊几声,无人应答,洪七不知是喜是忧,难道岳飞被开释了?还是遇到什么不测?此时,隗顺不在,无法得知情况,他只好回到临安分舵,告诉璩风,自己要见隗顺,就这样,隗顺睡了两天一夜后,被叫到临安分舵。
见了洪七的面,隗顺放声痛哭,说岳少保已经被奸人害死了,请洪七处死自己。洪七听闻岳飞已经被害,如同万丈高楼失脚,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句话没说,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