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许姨娘没了孩子后,哭哭啼啼的。老爷一发怒,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哭得不能自已的许姨娘给骂了一顿。还传话下来,要把许姨娘关禁闭。说是以后不管谁来找许姨娘,都不能给许姨娘通报。
据说啊,还觉得这件事儿挺晦气儿的。这不?今日一大早,老爷和夫人他们就去寺庙上香了,要去去晦气儿。”
门房说到此,小心翼翼看了许六月一眼,道:“按道理来说,许姨娘出了这档子事儿,您又来了张府。怎么着,我们都得给您通报一声,好让您去看看许姨娘。
但眼下……我们也难做!除了能给你说说许姨娘的近况外,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好,我知道。”
许六月听言,看了一眼那门房,道:“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能理解。眼下这个时候,就让我小姑自己静一静吧,我也不便打搅她。”
说罢,悄悄拿出了一沓银票。
银票的面额很小,有五两的,也有十两的。加在一起,刚好一百两。
她把那沓银票塞到了门房的手里,道:“小哥儿,有劳你了!张老爷说不许给我小姑通报,却没说不能送东西。所以,这一百两银票得劳烦你送一趟。
深宅大院里,多的是踩低拜高的人。她现在被关了禁闭,恐怕境遇会大不如前。你帮我拿些银钱给她,让她该花就花,该打点就打点,莫委屈了自己。银钱不必省,一切有我呢。”
言毕,又额外掏出了一块碎银子给了那门房:“请你喝茶的。”
门房见此,又是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头看了看偏门那边,见自己的同伴并没有盯着他们,才压低了声音,道:“许东家,您太客气了!”
说着,就要把碎银子还回来:“您对我们好,我们心里头知道。每一次您来啊,总少不得请我们喝茶。现如今不过就是跑一次腿罢了,犯不着您这般破费!”
“别客气。”
许六月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就挡住了门房的动作,道:“你们也不容易!不喝茶的话,就下下馆子,喝几口小酒。跑腿也是力气活,辛苦着呢。”
言毕,也不再跟那门房多言。
只朝着他又道了一次谢,便转身走了。
门房就说了这么一桩事儿,手里头满满当当的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这许姨娘啊,怎么说好呢?
说她倒霉,她又能有许东家这样的侄女。不仅时时刻刻为她着想,这银钱也给得大方。说她有福气吧,她又摊上了那样的父母兄嫂。最后,连孩子也没了。
真是……
真是应了读书人的那句,什么福啊祸啊依啊?大概就是福祸不分离吧。
……
许六月离开了巷子,转身就往北市去了。
时辰不早了,她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至于许绣球那里,她除了给些银钱外,也真是爱莫能助。
毕竟没有仙术。
没了的孩子,她变不回来给许绣球。
而许绣球那颗软绵绵的心,究竟会不会变硬,变得更爱自己一些,还得让许绣球自己去悟。
莫说是张家那头已经关了许绣球的禁闭,不让人通报和探望。即便是大门敞开让她许六月去看,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许绣球的小院。
且让许绣球自愈自省吧。
有些坎,旁人还真的帮不上忙。
兴许经过了这一次变故后,她能变得更强大一些。
日后,不管是面对许家那头的人,还是对张家的人,都能先以自己为重。
至于许金氏和许芬芳?许六月是不打算再管了。
据说,许家那头已经应下了郝家那边的亲事儿,连聘金都拿了。只等着来年春天,就把许芬芳给嫁过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