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里?”
许六月听了那伙计的话,失笑道:“不是五六十里吗?”
说罢,看着张萧那白得不能再白的脸色,又道:“看来咱们的这位张掌柜,在数目上确实拿不清啊。不仅银钱记录得乱七八糟,就连自己的家离沧州城有多远,都弄不明白。”
言毕,神色一敛,冷冷朝着那拿账簿的伙计道:“你带几个人去张家走一趟,亲自把张全给带来。若是他不来,拖也得给我拖来!否则,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是……小的这便带人过去。”
那伙计听了许六月的话,连忙领命下去。
张萧依旧是一副‘完犊子’的模样儿,连狡辩都不会了。
“我派人去请你父亲,你应该没有意见吧?毕竟,这些账簿最后经过了他的手,不是吗?”
说罢,又道:“虽说你们一家人的性命,是我们宗家救下的。救下你们以后,我婆母还悉心培养了你们一段时日。按道理来说,咱们之间的交情也不浅。
可交情归交情,数目要分明。 咱们宗家开的是钱庄,不是什么客栈、酒楼。开个客栈和酒楼的话,嘴巴馋了,去后厨偷吃个鸡腿,喝一碗肉汤,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
但开钱庄嘛……若是今日账簿有问题,明日少几两银子。日子久了,钱庄还怎么开?张掌柜?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夫人……”
“账簿的事儿,解决的法子有很多。一切,等你父亲来了再说。账簿上那么多人的字迹,我不介意让整个钱庄的人都来认一认。更不介意,亲自去寻账目上的客人,问问对方与钱庄是什么关系?她们在咱们这里存的钱,究竟是临存,还是长存。”
许六月把所有的路,都给张萧堵死了。
看着张萧有口难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儿,她也打算歇一歇。
伸手接过宗余手中的水壶,浅浅喝了几口。紧接着,便开始闭目养神,再不看张萧一眼。
直到方才出去的伙计,将张萧的父亲张全给带了过来,这才又打了鸡血,继续作战。
青山村离沧州城确实不远。
十五六里的路,也不过就是现代七八公里的距离。
伙计们赶着马车,很快就把人给带来了。
张全的年纪,约摸四十来岁,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
他确实如同张萧所说的一般,已经瘸了腿。从外头进来时,他一瘸一拐的,行动十分不便。
瞧见宗余后,撑着拐杖加快了脚步,直直朝宗余奔来:“东家!东家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提前派人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准备准备,给东家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
宗余听言,冷笑了声。
他不顾张全瘸了的腿,也不顾张全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掌柜,直接就道:“张全啊张全,你何时也学会了这种虚伪的招数?”
说罢,又瞥了地上一眼,道:“我没有提前与你们打招呼,你们都很失望,是吗?准备什么呢?准备如何更改账簿,再欺上瞒下吗?”
“东家……”
“你不必与我说。”
宗余垂下眸子,懒得跟张全周旋。
“从今以后,钱庄所有的事儿都由我夫人做主。你有什么不服的地方,直接跟我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