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有钱的商贾也好,普通的老百姓也罢。对朝廷,都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而犯了罪的人呢?除了敬意外,更多了几分惧意!
张家父子贪墨了钱庄的银钱,是事实。
利用临存和长存之间的利息差额贪墨的那几千上万两银子,直接就能从账簿的那些乱账上得以证明。至于库房里平白无故少的五万两白银,以及沧州城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万隆客栈’,也根本经不起推敲。
所以……张家父子所犯下的错,由不得他们不承认。
如今在宗余和许六月面前,他们可以闭嘴不谈,能拖则拖。可一旦去了官府,那就不再是钱庄的私事儿了。
不开口?那就用刑。
官府那头的刑具一上,痛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留得住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求情?官府的大老爷可不听。他们要的,只有证据。
但凡是涉及到此案的人,一个都别想逃,全都得去官府走一遭。有问题的,大牢里待着。没问题的,也是进过衙门的人,脊梁骨都能被戳穿。
张家父子在短短的几杯茶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即便他们已经成了现下这副模样儿,不管怎么寻借口,怎么狡辩,都已被宗余和许六月定了罪。可说到底,他们依旧害怕官府那头的威严和刑具。就更别提,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了。
倘若今日真被捆去了官府,恐怕他们张家的女人和孩子受了惊吓不说,就连家里头的人能不能走出官府的大门,都是未知。
毕竟,他们一家人做过了什么事儿,他们父子俩最清楚了。
远的不说,就光说今日许六月所发现的这些问题。
若想证明那五万两白银没有被他们贪走,就得证明‘万隆客栈’属于‘万隆钱庄’。而想要证明客栈属于钱庄,就必须拿出客栈的房契和地契。
如果能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他们倒也能悄悄去把房契和地契给变更了。如此,即便他们依旧贪墨了钱庄的银钱,那数额也不至于大得这般离奇,罪名也不至于如此之重。
利用过往的交情和一家老小来求情的话,兴许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偏偏,宗余跟许六月来势匆匆。
刚到钱庄,就把钱庄的门给关了。查一个账,还能把四年来所有账簿上的小问题,都查得一清二楚。看一个库房,一下就发现了五万两白银的亏空。
他们夫妻俩步步紧逼,愣是没给张家半点儿反应的机会,可真真是让张家父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着宗余和许六月那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张家父子终于明白,今日不管再寻什么理由,那理由有多漂亮,宗余和许六月都不会相信。
在这两个人的心里,早就有一把秤了。
张家父子也知道,像张家犯下的罪,在钱庄里头都是不容原谅的。更何况,去到官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