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南婶又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房契和地契是不是我的名字儿,我不在意。但那些银钱,都是我们老安家的银钱啊。我们在桃花村的房子和地,都是我丈夫的祖辈传下来的。
现如今买新房子和新地了,怎么说也得写我儿子的名字儿不是?即便不写我儿子的名字儿,也该写我两个孙子的名字儿啊!写我儿媳妇的名儿,那算怎么回事儿?
夫人啊!不是我瞧不起我儿媳妇,也不是我小气。只是这名字儿写了她的以后,我们老安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这让我以后有何脸面,下去面对老安家的列祖列宗啊?
桃花村的房子跟田地,是逼不得已被卖的,老安家的祖宗们没法怪我。但后来买房子买田地,写上了媳妇儿的名字儿,那不是……那不是等于,我拱手把老安家的东西给弄丢了吗?偏偏,我那二儿子对他那媳妇儿,疼爱得很。平常只有被骂的份,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时候。
银钱是咱们给的,房子和田地写了别人的名字儿,儿子又说不上话。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咱们家娶了儿媳妇,更像是我儿子入赘了他们家。”
南婶说到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算了。那房契和地契的名字儿,既然写了我儿媳妇的,我也不能让她再去改回来不是?若是闹得凶了,岂不是有损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我寻思着,反正儿媳妇已经为我们家生了两个孙子。这房契跟地契写她的名儿,也不亏。以后啊,她总要把这些东西留给我孙子的。兜兜转转,这房子和田地,不还得回到我们老安家吗?只要她肯好好跟我儿子过日子,这就够了。
可谁知……我们搬离了亲家的家后,这日子就再没太平过。花自家银钱买来的田地,儿子跟儿媳妇不种,也不让我种,反而给了娘家的兄弟种。这租金也不收,更不谈分粮食的事儿。
这一家子过日子,哪里容易啊?咱们是庄稼人,本就是靠着田地为生的。现在田地都给别人种了,还没个租金,没口粮食。日子一长,家里头的人吃什么?喝什么?
我儿媳妇想得倒简单,缺了东西直接回娘家拿就是。可同住在一个村,哪里能每一次都去她娘家拿呢?这不是落我们老安家的脸吗?”
南婶越往下说,这心里头就越难受:“房子呢?买的时候买得也大。除了我们一家人住下外,还有三间空余的房间。正巧,那阵子我儿媳妇的弟弟要成亲了,嫌弃自家家里头的房间太小,不够气派。
我们家呢?买来的时候还挺新的,房间也大。所以啊,他弟弟成亲后,就带着媳妇儿住到了我们家。
我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也没落儿媳妇和亲家的脸面。寻思着,小两口也住不了多久。以后有了身孕,不也得回自己家住去吗?谁曾想?那小两口啊,也是好吃懒做的主儿。
终日不外出干活就算了,在家也不曾干过一件家事儿。即便是那弟媳妇儿换下来的贴身衣裳,也得由我给她洗了。如此还不算,每日都喊着要吃肉,又不曾见他们给过一个铜板的伙食钱。
我若给他们做了肉,他们连句谢都不会说。我若不给他们做,他们就阳不阳阴不阴地说一些难听话,说他们家姐姐嫁人真是嫁错了,嫁了这么刻薄的一家人,连口肉都不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