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事情便明朗多了。”许六月听言,接过哑娘的话,道:“娘亲出事儿的那日,是段家嫡出大小姐的生辰。外祖父为了给她过生辰,把全家上下的人都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还喝了些酒。
按道理来说,一个姑娘家过十七岁的生辰,这样的家宴已经够喜庆了。夜里家宴散了以后,本该各自回院子里歇下。偏偏,黄莺却以大小姐要赏花为由,又将娘亲给带了出去。
赏花?什么花不能白天赏,非要晚上赏?那是荷花,又不是昙花!即便是过生辰高兴,难得肆意一回,那为何在前厅吃饭的时候不当众说起赏花的事儿?非要等娘亲回了院子,才又派人来请?
娘亲从前厅回到自己院子才多久?前脚刚回去,连洗澡水都还没打好,大小姐那头后脚就派人来请了?这段家丫鬟的脚程,还真是快啊!”
说罢,许六月又冷笑了声,道:“黄莺带娘亲出去时,为何不叫上喜鹊一起?她单独带着娘亲出门,又为何不跟喜鹊交代清楚去处?好端端的大路不走,为何非要走小路?还有娘亲昏迷之前,黄莺为何会跟那歹人有言语交流?她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呼救?所有的答案,其实我们心里都有数。
还有那男人在杀害娘亲以前所说的那番话,不也正是直指凶手吗?挡路?光芒过盛?不够安分!明明是庶出,却比嫡出还风光?呵……嫡庶都扯出来了,这也太明显不过。
更何况,娘亲方才也说了。段家的主母和大小姐,心中属意的人是景王爷。那大小姐之所以到了十七岁还没定下婚事儿,无非就是想嫁到景王爷而已。可偏偏,景王爷属意的人是娘亲您。甚至,为了娶娘亲,还求得了先帝的赐婚。如此,怎么能不让别人怨恨?
娘亲是庶出女,对方是嫡出。她们平时比不得您也就罢了,可在景王爷这,竟还是让您捷足先登。您说说,这算不算挡了别人的路?”
“是啊……在她们看来,确实是挡路了。”哑娘对许六月的这番分析,并不觉得意外。可见,她早已看清楚了。
“她们以为,只要除掉了我,就能……就能让大小姐顺利嫁到景王府!可她们不知道,景王爷要娶我,从来……从来就不是因为段家,而是因为我。
即便我不是……不是段家的七小姐,但只要我们有机会相识、相爱,他也一样……也一样会娶我。这不是家世的问题,是感情啊!”
哑娘说着,又摇了摇头,道:“你们……你们不知,本就心如死灰的我,在……在听到那个男人的话后,有多痛心!我甚至不……不想死了,我想活!我想……我想回到段家去,跟……跟那些人对质,问她们为何要……为何要如此待我!
只可惜……我没有机会。我被捆绑着双手双脚,被摁着脑袋,连挣扎的权利都……都没有!只能……只能像个蝼蚁,任由对方践踏。我……我在水下,渐渐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