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月瞪了景王爷一眼,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景~叔~”
“我先去瞧瞧红袖姑姑!”景王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逃之夭夭:“人家一个人在门外候着,也不容易。”
太妃娘娘看着跑得飞快的景王爷,不免笑着摇头:“唉!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混小子似的?”
说罢,又看了看许六月,道:“不过啊,老身不得不承认。你母亲还有你,都是能治得了他的。如此,老身也就放心了。”
“太妃娘娘快别这么说……”
“叫一声景奶奶吧?”太妃娘娘笑看着许六月,打断了她的话:“迟早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老身与京都城那些迂腐的老夫人们可不同,没那么多在意的。”说罢,又笑了笑,说了句:“香儿可比你自觉多了。”
许六月听了最后这一句话,也不免有些好笑:“是,景奶奶。香儿那家伙,素来自来熟。我与母亲也不曾拘着她,所以她便少了些规矩。”
“挺好的。”太妃娘娘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孩子嘛,就该古灵精怪的。我听她喊我奶奶,心里头也高兴。这么多年来,这当祖母的心愿,总算也了了大半。”
“我……我没想到,景奶奶对景叔和我母亲的事儿,会如此支持。”许六月听着老人家这话,哪里能不感动?她跟在太妃娘娘身后, 道:“还以为,他们这对苦鸳鸯,怎么也得再经历一些阻挠和磨难。”
“他们俩经历的磨难已经够多了,不差我这一道!”太妃娘娘看出了许六月的担忧,便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六月丫头啊?你聪慧可人,我也不瞒你。
一开始你景叔回来告诉我,说他寻到了你母亲。并且,你母亲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而他却下定决心,要迎娶你母亲为正妃时,我的心里是不大愿意的。虽说我素来就对你母亲很满意,在十几年前,巴不得你景叔和你母亲早日成亲。但说起来,中间到底隔了十几年啊!
我自幼出身在深宅大院里,及笄后又入宫为妃,终日明争暗斗。我深知物是人非的道理,也清楚,有些人三天两天就变了。这十几年的功夫,谁又能保证,你母亲依旧跟以前一样?秉性温良?
更何况,你景叔这十几年来为了你母亲,不娶妻不纳妾,一个人过了十几年。别的兄弟都成家,甚至当祖父了。可他,却还在四处打听你母亲的下落。我也是个母亲,要说不心疼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假的。甚至,有那么几年,我对你母亲还有几分怨气呢。
可儿子是自己生的,他就是个情种,我又有什么法子?他专一,他长情,不也是我和先帝教导出来的吗?怪他,便是怪我自己和先帝了。而你母亲,也是身不由己。她这十几年来所受的苦,着实让人心疼。我怨她做什么呢?她若有选择,也定不会希望自己成为深宅后院里,被牺牲掉的物件儿!
所以啊,当我渐渐从你景叔那里了解到了你们娘仨这几年的生活后,我便什么都看开了。特别是瞧见你们娘仨后,我就更坚定,我今日这一趟没有来错。你母亲,她没变。而你和香儿呢,也是乖孙孙。
我为我以前对你母亲的误会而感到愧疚,也为我们景王爷能有这样好的福气,而感到庆幸。至于皇上和太后娘娘那头,以及外界的看法,你们不必在意。人活一世,自己过得好才最重要。旁人乐意怎么想怎么说,都随他们去。日子过好了,开心幸福的是自己,又不是他们。”
言毕,太妃娘娘又冲着许六月道:“你母亲那里,你多开解开解她。人总要往前走,不能回头看。”
“是。”许六月点点头,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景奶奶放心吧,我会与我母亲好好谈谈。”
“好~”太妃娘娘宠溺应了声,便指了指门口处候着的一个妇人,道:“瞧瞧?那就是红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