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谦和莫千邛远去的背影,祥嫂不免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读书读入迷了,什么场合都不分!”
许六月见祥嫂面色尴尬,便笑着安抚道:“这世上能让人沉迷的事务很多,或吃喝、或玩乐、或女色。他能对读书沉迷,敢于探讨自己不明白的学识,其实是好事儿。
特别是这纸醉金迷的京都城中,可以去学院里读书的孩子,远比其他地方的要多。但能够真正静下心来读好书的,却少之又少。
祥嫂?令弟能如此自觉,奋发图强,你应该高兴才是。待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你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也不算白费了。”
“是……”
祥嫂听许六月这么一说,又有些欣慰:“夫人的意思,我明白。看着他读书认真,我心里头其实也高兴。
只是……只是莫大人是什么身份?与我们又是第一次相见。小谦如此胆大,不免有些失了礼数。”
“这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我倒觉得,令弟这样很好!”
许六月一边将刚刚签好的协议收起来,一边道:“男儿郎嘛,就该有点胆量的。像那些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人,有几个是有出息的?
令弟能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敢于踏出那一步,是极其难得的,你当鼓励他。”
说罢,又道:“至于莫大人那头,你也不必担心。他素来是个好说话的,也看重读书人,自不会觉得令弟唐突。
令弟能请教他他读书时写下的文章,他心里头不知多高兴呢?你没瞧见他带着令弟去书房时那兴奋的劲儿?可不就是迫不及待,想找个人探讨一二吗?”
言毕,又笑了笑:“莫大人是我义兄,而你则是我签过协议的合伙人。咱们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再说了,今天我这义兄休沐,正是得闲的时候。想来我这蹭吃蹭喝,总得付出点劳动力吧?指点令弟一些学识上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儿。”
祥嫂听着许六月的话,心里头感动极了。
不自觉,就红了眼眶。看向许六月的眼神,也有些恍惚和遥远。
许六月微微一愣,忙道:“祥嫂?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哦,没……没有。”
祥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夫人,对……对不住啊,让您担心了。”
她有些慌乱,喝了两口茶才压住:“我……我只是看着夫人这般好相处,就不免想起了我的恩人。我的恩人,她……她也是出身显赫世家,却养得一副温婉娴静的好性子,待我极好。”
说罢,连忙道:“不过……不过现在夫人也是我的恩人了。若没有夫人的赏识,愿意拉我一把,带我一起开面馆。只怕我这开面馆的心愿,还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我家里头的人,更不知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如今……如今好了,有了夫人的提携,我觉得一切都更有盼头了。”
祥嫂本是想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许六月多想。
可谁知,这越往下说,眼泪就越不听话。
于是,不免强颜欢笑,道:“哟,您瞧瞧我!本是好事儿,竟让我坏了兴致。我这人真是……真是不识好歹!”
“祥嫂这是念着自己的恩人了?”
许六月并未觉得祥嫂失态或是坏了当下的氛围,而是轻轻安抚道:“对自己有恩之人,是得记在心里的。祥嫂能念着她,说明祥嫂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见,我的眼光也没错。”
说罢,又道:“而你那位恩人,我虽不认识。但她能让你在想起她时,有如此激动的情绪。想必,也是一个值得让我佩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