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身子与旁人不同,不能胡乱吃药。镇上的那些草药,对她是没用的。”
说罢,竟主动牵起了许六月的手往回走。
“我明日要出去一趟,少则五六日,多则十天半月。在我没回来之前,你照顾好家里。”
言毕,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个瓶子里的药丸,一日一粒,你得给娘服下。”
“去哪儿?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正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
许六月接过药瓶子,侧身看着宗余。
方才宗余在与谁说话,许六月没问。
但许六月敢肯定,宗余离开,与那人有关。
“再说了,你在娘的面前,可是一个失了忆的孩子。
你一离开就是几天,我如何跟她解释?”
“不必解释。”
显然,宗余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瓶药丸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你只要每日给她喂下去,让她睡着就行。”
说罢,怕许六月担心,又添了句:“我会赶在中秋节之前回来,你不用担心。”
许六月微愣。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子,已经明白了宗余的意思。
宗余这是要她用药物,来控制宗母昏睡。
只要宗母一直睡着,那么宗余离开的事儿,她便不会知晓。
而许六月娘仨,自然不是多嘴之人。只要他的解释得当,必定无一人会跟宗母嚼舌根。
“这药,对娘的身体有没有害?”
许六月瞟了一眼药瓶子,终究还是问道:“你究竟要出去做什么?
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才不会做你的帮凶。”
“……”
这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连帮凶这样的词都拿出来用了?
“她是我母亲,我能害她吗?”
宗余在瞧见竹屋的亮光时,停住了脚步。
他认真看着许六月,在心里挣扎了许久。
直到许六月都有些困乏了。
他才道了句:“媳妇儿,你必须得帮我。我需要空出时间,去给娘寻药。”
不是六月。
不是小丫头。
而是媳妇儿。
这一声‘媳妇儿’,代表着他们是夫妻,本就该共同进退。
而那句外出寻药,更是深深敲打着许六月的心。
“你都知道,对不对?”
许六月一样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宗余:“对于娘的身体状况,你其实都清楚。”
话说到此,她的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一闪而过。
她想起了宗母寻她当儿媳妇的原因。
想起了宗余,明明有着完好无损的记忆,却独独要在宗母面前装失忆。
想起了成亲当夜,宗母好似交代后事儿一样,将金镯子交到她手里时,宗余的隐忍。
“你在娘的面前假装失忆,不会是想让娘放心不下你,好再多撑几年吧?”
宗余素来知道许六月聪明。
但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点点头。
再无隐瞒。
不仅将宗母身中剧毒的事儿,与许六月打了个通通。
更将他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宗母的计划,都告诉了许六月。
“娘中的,是一种极其狠辣的慢性毒,叫葬毒。
这葬毒刚开始进入人的体内时,并没有任何反应。她与正常人无异,丝毫感觉不到体内有毒。
可这种毒,会随着年岁,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并且,每随着中毒者运功一次,发作的速度便加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