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翠花婶子呀,你想哪里去了?”
许六月有些头疼,笑着安慰道:“我日子过得再好,这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呀!
瞧见狼子哥要办喜事儿,我有心帮忙是真。所以,这才提前结了工钱。
但婶子若要说我做亏本买卖,那我是不依的。毕竟我许六月天生聪慧,可不能被婶子说成蠢笨之人。”
说罢,又道:“婶子就放心吧!荷包确确实实是五十文一个,我给锦绣也是这个价。
若您不信,大可去问锦绣好了。我也不瞒你,这些绣品我拿到城里去卖,自己有得挣呢。”
而且,还挣得不少。
一个荷包五钱,一件保暖用品,七两或八两。
给方翠花这几十文钱,着实是不多的。
倒不是许六月小气。
自己挣那么多,却只给下头的人这么一点。
而是从一开始许六月就明白,不管是谁,关系有多亲近,胃口都不能养大。
一开始给得少些,等以后渐渐稳定了,再往上加,可以大大调动人的积极性。
总好过一开始就给高价,以后想加都没得加。
再说了,绣一个荷包五十文,也不低了。
这样的工钱,莫说是附近的村子。即便是方圆几百里,恐怕也难得有这样大方慷慨的。
人的胃口一旦撑大,野心就会跟着来。届时,麻烦事儿自然是一堆一堆的。
许六月还得去莫锦绣家结钱呢,便不再与方翠花啰嗦。
方翠花看着许六月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
是啊。
在同村中,她方翠花的命算不错的了。
婆母良善,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儿子孝顺。
家里头的男人呢,也都是勤快肯干的。
所以在同村人的眼里,林家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莫说是十两聘礼,即便是二十两,都不在话下。
只有方翠花知道,他们林家的条件,其实并没有外头人瞧见的那么好。
家中的婆母年纪大了,身子虽看着不错,但也得常年喝药养着。
她的娘家她是不常回去,可因着从小娘家人就挺疼她,所以每年的孝顺肉和孝顺金,她也是少不得的。
三个儿子。
从小养到大,说是穷养吧,但却从未苛待过。
家里上上下下,都是花银子的地方。
现在老大要成亲了,老二过两年也得说媳妇儿。小的那个呢,明年还要送去隔壁村的学堂启蒙。
指不定再过几年,媳妇儿多了,还有分家这一说。
到时候房子田地,哪样不得多置办着?
是。
十两的聘金,林家是能拿得出来。
就连媒婆的好处费,还有需要买的其他聘礼,目前也不在话下。
可老大成亲,除了聘金外,不还得宴客吗?屋子需要修缮一番,新东西也得置办。
乌七八糟加起来,家里头的积蓄就花得差不多了。
毕竟村子里的人,也只能靠卖卖东西,打打零工来补贴家用。
存上一些银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啊?
这老大成亲过后,日子还是要过呀!总不能办完喜事儿,一家人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方翠花甚至已经想过了。
若家里头的积蓄不够,那还得回一趟娘家,看看能不能借一些。
婚期虽说还没具体定下来,但双方都希望是在年前。
所以啊,她好歹也要熬过今年冬天,等到来年地里丰收吧?
可眼下……
看着手中的那五两银子,方翠花倒是不需要回娘家了。
这钱来得及时,可谓是‘救命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