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永远望不到尽头的深山密林,无心努力的回忆着来时的路,可是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混乱,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脚下的步伐也显得越来越沉重,时不时便会踉跄几下,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坚持,坚持。
那个獐头鼠目的人一直跟在无心的身后,但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许是因为害怕,毕竟无心的实力太过可怕,虽然已经身受重伤。或者也许是在隐藏着什么,不想太过亲近,但是一双闪烁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无心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看不透的东西。
“你们是怎么被抓住的?”正在这时,无心突然开口问道,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想睡了,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总之这是二人自从风月谷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那人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无心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答道:“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朝廷的一个跑腿送信的,有一天我正在送信的途中,就突然被他们抓到了山上。”说话的时候不时的瞟着无心,观察无心的反应。
无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人的话不能全信,也许只是半真半假。一个送信的,风月谷为什么会闲的没事抓起来,而且七贤王竟然会以威逼利诱的方式逼自己来营救。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都想不明白,但是无心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风月谷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隐匿了二十年,他们一定还和江湖有着秘密的联系,江湖之上一定隐藏着他们的探子,否则为什么会绑架朝廷的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来历。
但是有一点他有点想不通,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朝廷的重要人物,而七贤王为什么会那么说,他想不明白。突然,他想起了临走的时候灰衫老者说的那句话,好像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无心突然停下了脚步,沙哑着嗓音说道,样子看起来特别虚弱。话音刚落,已经瘫软的坐在了一棵大树的旁边,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
那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竟然欣然答应了,按理说刚从狼窝之中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半路停下来休息,逃命还来不及,可是他竟然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同意了。
俩个人各自找了一棵大树,靠在树上开始休息,也许是因为这些天都太累了,加上刚才一路的奔波,俩个人竟然逐渐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风月谷后山,凉亭里,一躺一站着俩个人。
“他走了?”躺在躺椅上的东方绝微闭着双眼,淡淡的问道。
“走了,但是恐怕很难走出那片树林,他的伤很重,而且他还不明白他救的人也许就是要他命的人。”站在一旁的灰衫老者凝重的说道,好像有一丝惋惜。
东方绝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隐约闪烁的几颗星星,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风月谷欠他的情已经还了。”
灰衫老者点了点头,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封信的事?”
东方绝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而且略有一些邪性,是敌是友现在还尚未可知,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到了他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了,不需我们多言,万一他知道了以后惹出什么事端,那对我们的计划就会很不利。”
“我之所以放他走,一方面是因为风月谷欠他一份人情,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还有就是希望他日后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但是如果让他轻松的离开,敌人必定会怀疑他,到时候他真正要救的人难免会有生命危险。”
他知道无心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无心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没想到无心的实力竟然如此高强,竟然差点将自己仅有的三个徒弟弄得一死一伤,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灰衫老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明白了东方绝的用意。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很震惊,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少年竟然如此出人意料,即便他是江湖中众所周知的血刀无心。
密林中,一条人影飞快的奔跑着,不停的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甚至有一丝悔恨。
他在找人,找的人正是无心。在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无心已经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他一开始没有睡着,只是眯着眼睛在盯着无心,可是慢慢的他竟然真的睡着了,也许是这些天一直都被绑在风月谷里,实在太累了。现在看来,无心也并没有真的睡着,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人影还在飞奔着,已经不知道追了多远,不知道变换了多少个方向,可是依然找不到半个人影,好像偌大的密林之中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或许,他找的人早就已经死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山沟里,又或者早已被林中的猛兽所吞噬。
漆黑的夜,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都已经结束,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昨天的事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被曾经经历的人们所铭记。
窗外的一丝微弱的晨光透过稀薄的窗户照射了进来,照在了屋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居摆设上,照在了那张简陋却足以睡一个安稳觉的床榻之上。
睡在床上的那个人挣扎着,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帘,疑惑的看着头顶陌生的房梁,脸色苍白,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
门外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吠,好似还有一个人隐约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