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又到了鞭打阿水的日子。每一次的鞭打,都使得阿水学会的移筋换骨的功夫愈加精熟。
早晨又运了功,阿水便一直等着姜辣手前来。可一连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有人,阿水只觉得不甚习惯。找左通天商议,左通天笑道:“你当真是被打上瘾了。他不打你你便过不出来日子是不是?”阿水忸怩一笑,道:“说实话,每隔二十天不被打还真不习惯。”
终于传来了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撞击声,阿水会心一笑,回到自己牢房。
姜辣手的声音传来:“阿水啊,今日就不打你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给你顿好吃的。”一个篮子自机关处送了进来,里面装满了美酒香鸡。
阿水问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我怎不知?”姜辣手嘻嘻笑道:“莫非你就忘了你的小情人?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当然也就是你的大日子了。”阿水头猛地一晕,叫道:“不,不可能。”一拳呼的一声打在石壁上,顿时血肉模糊。
但阿水似一点不在乎,将篮子内的东西砸碎踩烂,喉咙里嘿嘿喘气,便似野兽一般。
姜辣手与他隔着一堵墙,虽看不见里面情形,但听他这声音,心头不禁发麻。强笑道:“柳大爷托我转告你,他会好好照顾你那小情人的,让你放心。”
阿水失去了意识,一拳一拳照着墙壁打,直打得手上全是血,待手指骨都几乎破了,不能动弹,这才退后,瘫倒在地,望着漆黑的房顶,任泪水滚落。
姜辣手没听到动静,以为阿水消停了,笑道:“你干嘛……”猛地一声闷响,眼前的墙壁竟出现了裂缝。姜辣手慌忙持铁链在手,喝道:“李恨水,你要造反么?”
又是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姜辣手退后的同时,铁链呼呼缠在胸前,舞成一堵铁墙。
尘埃落定时,阿水却毫无踪迹。姜辣手心头一凛,颤声道:“左通天,莫要忘了,是圣上命你在此悔过,你若……”他想起阿水没这等高强的功夫,定然是左通天无疑。
牢房顶跃下两人,左通天怒喝:“放你妈的狗臭屁,当年你是魏阉的走狗,坑害我和舒大人。如今你是柳千秋的走狗,坑害我的小兄弟。咱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每说一字便打出一拳,五十拳一过,姜辣手的铁链便被震飞了出去。阿水左腿点地,身子撞向姜辣手,将他撞滚在地,怒叫:“柳千秋那恶贼在哪儿?”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掐住姜辣手喉咙,嘴里啊啊大叫。
左通天取下姜辣手腰间钥匙,放出舒叔,道:“少林寺空空禅师是我好友,你和阿水便去投奔于他。”舒叔道:“那你呢?你去哪儿?”左通天拳头紧握,骨节“喀喀”作响,道:“铁石牢房有十多层护卫,咱们岂能轻易逃生?咱们不能找人来救,唯有我们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十多年不曾动武,恐怕只能助你们逃走,我却不能走的了。”
舒叔伸手握住左通天双手,道:“老伙计……”一时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左通天道:“我意已决,不需多言。阿水已得我轻功绝技,带你逃走该不是问题,他是个好孩子,你请空空大师收他为徒,也不枉我对他的一番苦心了。”
阿水已将姜辣手掐晕过去,却兀自不肯放手,双目通红,如入魔般。
左通天一掌打在阿水面上,喝道:“阿水醒来。”阿水迷迷糊糊道:“左前辈,我……我……”左通天叹道:“一切我都知道,现在只有逃出去,才能够找柳千秋报仇。记住,武功不够之时须得韬光养晦,等到有能耐杀他才能动手,务必一击致命。”
阿水点头答应,舒叔道:“那就快些走吧,多耽误一丝功夫,便少了一丝逃亡之机。”左通天扶了阿水,道:“铁石牢房有十二道关卡,我们下手须狠,务必斩尽杀绝。”阿水不禁迟疑,道:“这……”
阿水向来心地善良,便是伤害了别人也要难过半日,又怎会将他人斩尽杀绝?
左通天骂道:“你若心怀仁慈,这辈子别想报仇,只有任柳千秋霸占你心上人,任柳千秋将你折磨得惨不忍睹。”阿水一咬牙,道:“好。”
左通天拔了姜辣手腰刀,道:“砍了他的人头。”阿水不禁一愣,心中终究有所犹豫,道:“姜辣手与我并无仇隙……”
左通天骂道:“他每隔二十天打你一次,这不是仇么?他与柳千秋将你关在此地三年,这不是仇么?”将刀强行放到阿水手中,怒道:“动手。”
阿水缓缓举起钢刀,内心浮现被柳千秋诬陷、被姜辣手毒打的画面,眼前的姜辣手依稀便是柳千秋模样。
阿水又红了眼,一刀一刀砍下,姜辣手的血肉横飞,脑浆四溢。
一团血肉溅到脸上,阿水只觉得腹中难受,蹲在一旁呕吐。
左通天道:“要想杀了柳千秋,你只有做到比他更狠更绝。他害你一个,你杀他全家。他害你全家,你诛他九族。”
阿水狠了心肠,腹中东西也早已吐光,大声道:“我要狠,我要做恶人。”左通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拾了铁链,当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