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屋当中,不知已是什么时间。
但阿水却道:“现在是凌晨,正是人们熟睡之时,我出去探个究竟。”
明胥之抱拳道:“有劳了。”
阿水沉入水底,自井中起来,侧耳一听,上方并无人声,双手在井壁上一撑,身子陡然上升。只用了几次力,他便已将头探了出去,见四处仍旧是没人,这才跃了出来。
他内功深厚,一面走路一面暗运内力烘干衣服。神风山庄面积倒也不小,等他走出山庄时,衣服早已干了。城内一片安静,便是晚上闹腾的狗,在此刻也是静了下来。
阿水在这城里过了许多年,每一条街道均已熟透,当下辨了路径,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停在一面大的石壁前。石壁上书两个字——“大牢”。阿水昔日也曾进过这牢房,知道石壁内部有一地道,自地道下去,便是地牢了。只是地道门口有一道守卫,地道中部有一道守卫,地道尽头是一道铁门,门上有两把大的锁,钥匙分别在两位捕头身上。
若没有两位捕头的钥匙,任是谁也不能打开这道铁门。
铁门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孔,门内外的衙役每日便通过这孔将食物传进去,发给犯人。
阿水站在石壁前,望着大门,心想:“此时我要进去自然不难,但却不能够救出武大庄主来。若救不出来,日后再救便是难上加难。”正自迟疑,却忽然听到了声音,立即往侧掠去,躲入黑暗之中。
他身子刚藏好,便见一行三人走了来。最边上一个正是带人去神风山庄惹事的商白虹,中间一人挺着肥肥的大肚子,却是烟雨楼的胖掌柜。阿水一看到他,立时恨得咬牙。再一人戴着面巾,看不清脸,但瞧身形十分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三人鱼贯进入牢房,大门便又关上。
阿水迟疑一阵,提步往前,也到了门前,伸手一推,门应声而开。里面立刻便传来刀剑出鞘声,只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阿水道:“我是商庄主的随从,有要事禀报。”
黑夜里安静了片刻,燃起了烛火,阿水这时才看清此处有六人把守,均是县衙的衙役。阿水反应极快,六人尚未看清,阿水已将六人点了穴,又吹灭了烛火。
他在适才已经看清了路,当下缓缓进入地道,只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不禁想起了当年在西湖底下坐牢时的感受。
这不仅仅是霉味,也是一股死亡的气息,是绝望的味道。
若不是为了救人,他怎会愿意到此?
一路共遇到了十名衙役,俱都被阿水点了穴。凭他的身手,区区衙役又何足道哉?一直到了铁门之前,侧耳在铁门上听,里面却是毫无动静。他伸手轻轻拨开那一尺的孔,身子内力暗运,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咯”的响声。他的身子也变渐渐缩小,脚下用力,自小孔内穿了进去。
这移筋换骨的功夫,原也是在西湖底下的牢房学的,想不到如今又用在了牢房。
他知道胖掌柜等人就在里面,更加地小心翼翼。他的内力既高,轻功也绝佳,便是在雪地里也不会出现任何脚印,更别提是声音了。直到他缓缓往前行了良久,这才听见一人怒骂:“无耻!”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武学彬。
武学彬既然还能骂人,那便是没什么大事了,阿水稍微放心,四下一瞧,身子似燕子般提了起来,紧紧附在地牢顶,又悄悄往前跃出数丈,这才看见了武学彬。
他此际被铁链缠了,锁在一根石柱上,身前是十来道刑具。刑具前站了数人,便是有胖掌柜三人和几名衙役。
胖掌柜嘿嘿笑道:“没错,你骂我无耻,我就是无耻。”他收了笑,冷冷道:“对付你这种人,就得无耻至极。”他伸手一探,抓了一根鞭子在手,道:“这鞭子只是普通的鞭子罢了,凭武大庄主的武功,挨个几百鞭也不碍事。可是616161616161”他缓缓将鞭子垂入一个盆里,继续道:“可是要是蘸了盐水,你估计只能挨五十鞭。”他将鞭子提了起来,往前一甩,“啪”一声打在武学彬身上,立时便见皮开肉绽。
可武学彬咬紧牙关,只恶狠狠瞪着胖掌柜。
胖掌柜哈哈笑道:“好一条汉子。”他手一挥,只片刻便将武学彬胸前打得尽是伤痕。武学彬虽然疼得额头冷汗直冒,青筋凸起,却依然是不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