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只得又下楼,但那人早已走远,已不知是哪个方向。这又如何去追?
她缓缓回到铁匠铺,推开门,坐在油灯前沉思。坐了半晌,忽然觉得不对,脸色一变,身子一提,掠进内室。一张狭窄的床,却空无一人。阿水和黄铁匠均已不见。
这两个人都已经醉成一滩烂泥,又能去哪里?
吴欣慌忙又走出屋子,心忖:“必是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人闯了进来将他们劫走。唉,我害了他们。”忽的一声轻响,原来是踩在了地上的一滩酒水里。她面上露出喜色,大步踏出门外,就看见了几个湿湿的脚印往东南而去。
“原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人。幸亏大哥喝醉时打破了酒坛子,不然我该怎么去追?”
她施展轻功追去,不多时,湿湿的脚印已没了。但她却仍是按照心中所想的方向追着。一直快要出了城,这才在一家酒楼前停下。
夜已深,酒楼却仍亮着灯。
里面竟传出欢笑声,竟然还有人在这半夜时间在此饮酒。
吴欣略一迟疑,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了阿水。
阿水竟已似是酒醒了,正乖乖坐着,喝着一杯茶。
他的对面正是黄铁匠,正微笑着看着她。
吴欣走了过去,低声道:“你们的酒醒得真快。”
阿水微微一笑,道:“有些事逼我们不得不醒。”
吴欣眉毛一动,道:“什么事?”
黄铁匠道:“我们在醉眼中瞧见一个黑衣人上了小楼,过后又看见一个美貌的女子也上了楼,她却在窗外停了片刻就走了。”
吴欣一惊,道:“原来你们根本没醉?”
黄铁匠道:“醉即是不醉,不醉即是醉。”
吴欣道:“大哥什么时候成了佛了?”
酒楼里除了他们,当然还有其他的人。
人还不少。
除了一个似乎不懂武功的书生,其余的都是拿了武器的江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家酒都喝得多了,笑得很大声,却又笑得跟哭一样。但明明是在笑,是在举着杯子笑。那书生淡淡的看着他们,一一扫过众人之后,目光落在阿水等人身上。他瞧了几眼,将目光转开。
大家似乎都喝多了,喝得醉了。就算没醉,也已经是七成迷糊了。
酒喝到这个地步,很多人就开始吐真言。
有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大汉忽然将酒杯摔了下去,“啪”一声,碎成片。他指着那书生大骂:“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616161616161就算以前怕你,现在也不616161616161怕、怕。”他似乎是砸一个杯子不过瘾,他桌上的杯子、盘子便全都摔在地上。
吵闹的酒楼开始安静了。静得只剩那大汉的喘息声。
书生淡淡道:“酒能壮胆。此刻你的胆子已经大了。”
大汉一听这话,身上的霸气竟然一下子消失,忽然便跪了下来,膝盖就在碎瓷片里,马上就流出了血。他似乎并不觉得痛,将头也磕在瓷片里,于是额头上流下了鲜血,流在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下,就像是他在流泪,流血泪。
他开始哭,大哭道:“捕爷,我616161616161我该死,我的确不该杀人,可是、可是我这几年一直在改,一直在改啊。”
书生说话的语气不变,淡淡道:“杀了人,再怎么改也挽不回他的命了。”
大汉依旧在磕头,磕着磕着,忽然跃起,他的手、脚已击向了书生。速度之快,委实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