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道:“乱就乱嘛,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完成就可以走了。”
他转身欲回到座位,便瞧见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走了来,拐杖似乎不是点在地上,而是重重打在地上,“咚咚咚”的响,每一次响,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小江便忍不住向她多瞧了几眼。
老妇人咧嘴向他一笑,在门口第一张桌子坐下。
小江低声道:“这人真奇怪,虽是老人了,可牙齿却整齐白亮,明明就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的模样。她的拐杖似乎不是支撑她走路,而是故意打在地上,发出响声,声音有节奏,就像是音波功一类的武功。”
江南道:“你还有几分见识。她装扮的是唐门千毒手前辈,与我在凤阳城外的客栈交过手,她下毒的确有一手,但还比不上真正的千毒手前辈。但她敢公然号称千毒手,恐怕不是千毒手的弟子就是她的后人。”
小江摸着下巴,道:“你说了那么多,我也分析了不少,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此人不好惹。”
江南忍俊不禁,道:“快些拿酒菜堵住你的嘴。”
夜晚的月亮,各地都一样。
但在大理赏月,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在佛教塔顶。
江南和小江便在一座塔的顶部。
江南正襟危坐,头顶上依旧是那顶黑色的斗笠。
小江斜靠着,翘着腿,脚掌抖个不停,嘴里哼哼唧唧哼着小调:
“鸭髻松,凤钗横,碧窗梦回春昼水。
离绪蒙茸,倦眼朦胧,清泪滴香容。
恨东君多雨多风,盼王孙无影无踪。
柳添新样绿,花减旧时红。
尽在不言中。”
他一曲唱罢,似乎意犹未尽,泯了一口酒,嘴里发出声响,半晌,唱道:“柳添新样绿,花减旧时红。尽在不言中。”
江南道:“既然尽在不言中,你那么多话做什么?”
小江摇头道:“你个五大三粗的人懂什么,我这可是极好的曲子,唉,曲子里唱的,不就是我么?”
江南道:“唱的是什么意思?”
小江满面得色,道:“论功夫,我打不过你。论才学,哼,我毕竟是秀才出身。这首曲子叫《春思》,表达女子伤悲之态,吐露心中幽怨,那是在思念情人啊,离情别恨尽在文字间。”
江南道:“既是女子,你唱来作甚?”
小江摇头道:“诗词歌赋,那是没有男女之分的。男人写闺怨诗,女人写军旅诗,那都是可以的。”他叹了口气,道:“唱了一首,就还想再唱一首。”
江南手一挥,道:“你思念的人来了。”
小江一愣,道:“谁?”
江南低声道:“你不是思念女人么?现在来女人了。”
小江慌忙坐直了身子,往下一瞧,只见八名白衣女子抬着一顶软轿,轿子四周以薄薄的淡淡粉红色的纱巾挡住,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一人。
小江低声骂道:“这八个姑娘个个都是绝美,居然沦落到给人抬轿子,哼,要是我,怎么可能舍得。”
微风拂过,轿子前面的纱巾便被吹开一角,江南目力所及,已经将轿内人看清,身子一颤,道:“原来是她。”
小江奇道:“谁?”
江南眉头一皱,道:“一个和我似是朋友,又似是仇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