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的剑入了鞘,这才稍微放心,纷纷吁了口气。便将目光投向这截圆木,均想这位捕快到底是要做什么。
白衣捕快将圆木举了起来,光滑的切面对着众人,道:“这棵树的脉络有何不同啊,大家可瞧得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白衣捕快道:“好,我老告诉你们。这棵树的脉络已被人以绝顶内力震断,树是死的,打起来简单,它就在那里,动也不动。但能够以浑厚掌力将脉络打断,你们谁做得到?”他冷笑一声,道:“嘿嘿,想必你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你们是开了眼了。这棵树便是无烟居士打的。这就是物证。”
柳千秋道:“一截树杆,怎能作为物证?捕爷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白衣捕快道:“不错,树杆实在不能作为证据。但真正的证据是这些断了的脉络。你们武学见识不足,我也就不问你们了,还请峨眉千衣掌门和武当无尘道长瞧瞧,这是什么武功所为?”峨眉千衣师太过来拿了圆木,瞧上两眼,脸上变色,慌忙递给无尘。
无尘却瞧也不瞧,道:“不必看了,天底下能够有如此修为的人,不过寥寥三四位而已。武功分为刚柔两道,若是至刚的内力,则劈碑断石,无所不能。而至柔的内力练到极处,便是伤人于无形。打了你一掌,不伤皮肉,反将内脏震毁。这棵树皮肉不损,但脉络已毁,便是如此,如若不是这位捕爷将这棵树砍了,估计过几日它也就慢慢枯了。”
众人武学见识有限,均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听无尘一讲,心中均想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了,心中更是骇然。
白衣捕快道:“适才我说这是无烟居士所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早年家师与无烟居士曾交手,我那时只是少年罢了,但师父却将无烟居士的这一门武功详详细细的跟我讲了,中了此掌,无论是人是畜生还是树子,都难逃一死。因中掌之人心、肝、脾俱碎,故称‘三绝掌’。我师父后来便是死在这门武功之下。我研究这门武功长达十年,虽是使不出来,却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是何物中了此掌。刚才我环顾左右,便瞧见这棵树隐隐不同,切开一看,果然如此。”
无尘道长奇道:“但是刚才无烟居士来此打斗之际并未使用这等狠辣的武功,更不会是打在树上了。”阿水道:“想必是无烟居士走了之后又回来,躲在这棵树上,只是见此处高手如云,便不敢下来。之所以打了这树,要么是为了发泄心中怒火,要么是为了示威。”
白衣捕快道:“我所讲的‘三绝掌’,天底下除了无烟居士,无人懂得。而白家集的白百岁老前辈正是中了这等阴邪的掌力而死。我去查看了他的尸首,实在是看不出死因,便在夜间解剖了尸体,瞧见他的心肝脾均是碎了,这才知道无烟居士已重出江湖。”他双目瞪视柳千秋,见柳千秋也无话可说,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无话可说了,那么也就承认阿水不是凶手了?那么想看热闹的就留下,不想看的就滚蛋。”
江湖上人均有想看热闹的心,听说还有热闹可看,哪里肯走,便都站定不动。
柳千秋定了半晌,缓缓转身,嘴里好不容易迸出一个字:“走。”他带来的人便往后退。
白衣捕快却喝道:“任何人都走得,你走不得。”
柳千秋站住身子,并不回头,冷冷道:“为何?”
白衣捕快一改笑脸,寒着面道:“我还要审一件案子,和你正相关!”
柳千秋缓缓转身,脸上也是一脸寒霜,道:“我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不怕你审。只是不知捕爷要审理的是哪件案子?”
白衣捕快向千衣一拱手,道:“审的便是峨眉派吴欣女侠与神风山庄一百零八条人命的大案子。”他说话已不似适才那般轻浮,此刻说话似乎透露着无尽的寒意,众人听来毛骨悚然。但听见是要审理含有一百零九条人命的案子,俱都长吸了一口气,要杀一百零九人,那可不是简单的事。就算每个人都站定不动让人去杀,也得费上好一阵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