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乡下地方,竟然建得起这般规模的别院,哼哼。”绛紫色衣袍的男子目露不善的扫了一眼门内聚集的人群。
他的话音不小,门内所有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谁,口气竟这般自大。
珍珠神色微沉,她站在后面,踮起脚尖向前看。
哎呀,居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家伙。
那个当街拦人,名叫洪仕杰的登徒子。
顾褀面色不愉,他昨夜一夜未眠,又惦记着人参的事情,本就有些心焦,听了这话,不由一股怒气从心底泛起。
柳常平听了两个人的对答,也不犯怵,珍珠早就交代过他,他们的别院挂靠在福安堂的名下,谁来质问都不必担心。
“两位公子,我们这里是福安堂名下的别院。”
言下之意,两个年轻男子自然领会。
“福安堂?县里最大的药铺,京城顾家的产业?”绛紫色衣袍的男子眉头一皱,背靠着是顾尚书一家,难怪一个普通庄头都这么理直气壮。
“张兄,福安堂还有这么深的背景呀,这……是小弟没打探清楚。”洪仕杰陪着笑脸。
“无妨,顾府又如何,哼,过不了多久,谁沉谁浮一目了然。”男子神情倨傲,眼露得色。
“哦,如何一目了然法?”
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门内的众人自觉避让开一条道。
清冷儒雅的顾褀漫步朝前走去。
张姓男子一愣,没想到会从里面走出一个通身清贵的少年公子。
目若朗星,气质华贵,眉目间自有一股气势隐隐透出,一派世家权贵的标准仪态。
他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轻咳了两声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在下张程远,祖父乃太子詹事张佑全,圳安县张县令的堂侄儿,路过此处,多有打扰,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一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珍珠站在阿青身后,和尤雨薇做着鬼脸。
尤雨薇忙忙掩唇,怕自己笑出声来,打扰了顾褀的谈话。
洪仕杰和几个随从连忙跟着下了马。
“顾褀。”顾褀淡淡报上名字。
圳安县的张县令,就是原来的县丞张孝安,尤霄调任后,他走动了关系,升上了县令。
张孝安是太子詹事张佑全的远房侄儿,张佑全是太子党派核心的官员,张孝安自然走的是太子一派的关系。
太子的手真是越伸越长了。
张程远一听顾褀的名字,心中顿时大惊。
顾尚书嫡出的小儿子顾褀!他不是正在国子监上学么?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小山村里?
他忍着心中的疑虑,笑着拱手道:“原来是顾兄呀,小弟有口无心,冒犯了,给你陪个不是了。”
张程远是张佑全的庶出的孙子,在张府中一向不受重视,不过,他有个貌美如花的亲妹妹,被太子一眼看中,封为太子良娣,如今正值宠爱,所以,他在张府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
至于,他为什么跑到鄂州地界,那是因为他一时得意忘形,得罪了长房嫡孙,被他告了一状,他就被祖父打发出了京城。
不过,妹妹说了,过不了两三个月,就让他回京了。
皇上病重,撑不过这段时间,太子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等太子当上了皇上,妹妹自然成了贵妃,到时,看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张公子。”顾褀淡淡疏漠地打着招呼,“庄园尚在修建施工当中,暂时不能开门待客,还请见谅。”
张程远忙笑着回应,“是我等唐突了,刚才去看枫林的时候,听闻山谷内有新建的庄园,一时兴起,打扰了顾兄。”
他脸上虽带笑,笑意却不及眼底,只扯着嘴角客套。
去看枫林?那是刚从望林村过来,顾褀眼神淡淡地扫过他们一行人,神色正常衣饰整齐,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事实上,洪仕杰是县里的普通富户,刚刚搭上张程远这个大人物,知道他刚到鄂州地界,平日闲暇得很,于是自告奋勇的领着他,四处闲晃。
望林村的红枫林,是最近新出的景致,在县城附近也算小有名气,于是,两人一早便闲晃到了红枫林。
胡家的红枫林在十里八乡内算是个别致的景色,可在张程远的眼里,不过如此,新植的红枫苗木不高,虽然遍植山头,却毫无底蕴,与京城附近百年的红枫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只看了几眼便毫无兴致了。
洪仕杰见状,忙又跟他提道,村子往里,有座庄园,院墙巍峨。
张程远一听,来了兴致,几人便拍马而来。
顾褀不接话,张程远心中冷哼,嘴里却依旧客气,“顾兄既然忙着,在下就不打扰了。”
见他识趣,顾褀颔首,正欲开口送客。
张程远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