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看太爷爷的脸色不对,这孩子一向聪明伶俐,不然太爷爷出来办这么大的事儿也不会带着他,他得了命令赶紧走下了楼去买东西,水生走后,鬼手难得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没想到郭老爷倒有些手段。”
太爷爷苦笑道:“出门在外,总要多一些心思,鬼手先生,这次还是多亏了你的提醒,有些事情我不瞒你,那个龙聚楼乃是京城样式雷家的产业,样式雷那是皇家御用的工匠,在京城里不可小觑,眼下我们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茅山七子,之前所谈的佣金报酬,仅仅是对付茅山的那些人,既然现在情况有变,您若是感觉不满意薪酬,但提无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谈好的价钱,中途加价,岂不是坏了道上的规矩?”鬼手道。
太爷爷作揖道:“话虽如此,只要郭某度过当前难关,定然会酬谢鬼手先生。”
说完,太爷爷皱起眉头,常年在生意场上沉浮的经验告诉他,越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越是不能慌,以静制动方才是取胜之道,根据时间来推断,茅山七子现在还没有到达京城,他们这边倒是可以先放上一放,当务之急的是找到毛师傅,而找到毛师傅的前提便是知道雷家到底要做什么,最近的动静。
太爷爷对鬼手说道:“鬼手先生,泰来烦请你去做件事,京城之中多炮爷,这些人对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十分精通,平日里就是以倒卖消息混饭吃,你去帮我寻一个这样的人来。”
鬼手道:“既然仇家不是常人,找这样的炮爷便靠不住,这些人眼里只有钱,能为了钱帮你做事,便能为了钱把你卖了, 你既然与那样式雷家的人相熟,他们便对你也十分了解,知道你肯定会找这样的人来替你办事,所以现在找他们,反而是出卖自己的行踪。”
鬼手真的是不鸣则已。这一点确实太爷爷没有想到,太爷爷便问道:“还是鬼手先生想的周到。那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
鬼手道:“我一介武夫,当不得先生二字,你叫我鬼手便是,郭老爷别忘了我本行乃是搬山道人,京城里的顽主熬鹰斗狗玩古董,我虽没有与他们直接打过交道,却也认识几个京城里的倒爷,他们知我名声,想来比那炮爷还要可靠一些。”
倒爷是对那些倒腾古董的二道贩子的称呼,太爷爷曾经听刘八爷说过,他们盗门从墓冢之中挖出来的冥器一般不对外销售,大多都是经倒爷之手,因为虽然如今世道乱官匪勾结,盗墓却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行当,那些冥器也是赃物,只有经了倒爷的手才会变成收藏品,而且盗墓盗出来的东西量大,寻常的散户根本要不了多少,而倒爷呢多半会给他们兜底,所以哪怕有时候倒爷给的价钱低一些,盗门的人也喜欢跟倒爷合作,盗门之中有支锅,跑堂,断后一说,断后兜底的人便是这些倒爷。
鬼手这个搬山道人与刘八爷卸岭一派不同,鬼手一般是独来独往,而且搬山道人多少有些憋宝人的意思,他们不会像其他盗墓贼一样进墓就一锅端,他们看上的东西很少,而且只要他们看上的都绝非凡品,能跟搬山道人结识的倒爷也必然是有实力的大掌柜的,太爷爷思到此处,赶紧拜托鬼手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