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这么一说,太爷爷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雷家的确是最近在负责定陵的修建,以雷家的财力也不需要为洋人做事谋薪水,而毛师傅和他的一帮徒弟都是穷苦的泥腿子,雷家把毛师傅介绍过去,只能算是同行之间的相互引荐,而且看起来倒像是帮毛师傅谋生路,如今世道艰难,如果毛师傅把这个活干漂亮了,以后和手底下的那帮徒弟也能在京津圈子里谋生。
见太爷爷不解,马爷道:“你可能不知道东印度公司是干什么的,他们主做的就是鸦片生意,可谓是臭名昭著,不过是朝廷吃了败仗不敢得罪他们,但是举国上下仍旧对他们是深恶痛疾,雷家乃是样式房掌案,他们敢接了这东印度公司的活,朝廷上便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不过他们也不敢得罪洋人,所以派了你朋友过去,这可是个天大的屎盆子盖在了头上,这活儿干好了,你那个朋友便是罪人免不得遭人唾弃,做不好? 洋人可从来没有把咱们大清国的人命当成命过。这可是横竖里外都不是人的活,不用刀便把你的朋友置于死地。”
饶是太爷爷,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要跳脚骂娘,这狗日的雷献彩,上次见面的时候满脸的仁义,话里话外都是记挂他和毛师傅小时候的兄弟之情,这转眼便为了雷家把毛师傅推到了火坑里? 太爷爷一品这其中滋味儿,他估计上次京城见面雷献彩便是想到了要把毛师傅给卖了,所以才表现的十分仗义,以此来诱骗毛师傅带人进京接了这么大一个屎盆子。
马爷道:“现在郭老爷能想通雷家为何要杀你了吧?雷家这件事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到时候天下人骂的都是你的那位朋友,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雷家到时候怕是要以皇家木匠的身份把你那位朋友杀了以泄民愤,到时候雷家反而是成了清理门户的忠肝义胆之人,你这次进了京,若是见到了你的那位朋友知道了前因后果,事情传出去对雷家可是不好听,假若你真是个一个寻常百姓便罢了,雷家可是知道令公子是白云禅师的入室弟子,白云禅师可是能在老佛爷面前说上话的人,而雷家设计这件事若是给老佛爷知道了,雷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雷家不杀你杀谁?”
太爷爷点了点头道:“我本以为雷家与毛师傅是鲁班教和雷家的前恩旧怨,没想到是这般因果。”
马爷叹口气道:“因为啥都不重要了,你朋友要是一开始知道这雷献彩不怀好意拒绝了这事儿也便罢了,如今已经进了天津开始做工,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现在不做? 那查尔斯能饶的了他? 郭老爷,若真的是跟雷家的恩怨,我可以找人出面调解,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洋人,请恕我无能为力,满天下的人都知道洋人的交道不好打。”
太爷爷也是一阵头大,这事儿想来的确是无解之局,自己在京津之地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办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马爷这个京城里的坐地炮,但是马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事儿他不想再管,太爷爷赶紧再次抽出一张银票递给马爷道:“马爷,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还是请您要想想办法,我那朋友忠厚仁德身怀绝技,若是此番马爷救了他,日后定当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