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心情越发沉重,“无相观。”
顾留白眼睛一亮,“厉害啊,这道观虽小,但我知道,它可是道宗古观,每一代只收四五个弟子,而且秘法有很多的啊。”
李源点了点头。
顾留白道,“那你什么辈分的啊?”
李源一下子郁闷了,“狗日的,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了。”
顾留白顿时笑了,“到底什么辈分?”
李源咬牙道,“我和李通一个辈分的。”
顾留白顿时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师侄啊。”
李源也无奈。
越是正统的道宗宗门,就越是讲究辈分。
他郁闷归郁闷,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师叔。
但旋即他心中就舒服了,师叔就师叔吧,师叔透了静王妃他好歹能接受点,若是和自己一个辈分,或者比自己还小一个辈分,结果就做了整个长安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不就更加显得他们不中用?
“李源师侄。”顾留白又捡了一个师侄,很是高兴,“我李通师侄现在怎么样了?”
李源道:“就老了二十岁吧,别的没事,至于这损耗的寿元,接下来会给他补补,李氏机要处不亏待这种认真办事的人,但这么一来,他将来修行肯定有点受损了。”
顾留白点头道,“李源师侄,你觉不觉得李通师侄这人是真不错?为人识大体,大方,又懂得尊敬师长。”
李源都被他气笑了,“师叔,你他娘的到底说什么,是不是也想问我讨要个什么法门?”
“李通师侄传我天心镇邪符你都知道了?”顾留白也忍不住笑了,道:“我的确也就是想问问你,无相观有没有这种诛邪的法门可以让我学学?你看这平康坊阴邪之气遍地,接下来肯定要滋生不少阴煞,你说我身为你师叔,肯定也想要出份力,但冲云道友说的对,我连黑狗血怎么用都才刚刚弄明白,奈何手段太少啊。”
李源看着近在不远处的务本坊坊门,认真道,“师叔,我怎么觉得就算是一头羊从你身边走过,都要被你薅掉半身羊毛?”
顾留白微笑道,“李源师侄,话可不能这么说,按理你也应该在平康坊里的吧?我们这么多人在城隍庙可是等着你来帮忙呢,结果从头到尾没见你人,你一身真气也没见损耗。李通师侄人好,他不会埋怨你,但师叔我可是实话实说了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要不是我走了狗屎运,你现在进城隍庙可是看见两个死人了啊,哦不对,说不定冲云也死了,李通也死了。”
李源也是无奈了。
他觉着再说下去,这顾十五说不定能说得他无比内疚。
“传些专门用于对付邪祟的法门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个要求。”他想了想,说道。
顾留白马上道,“师侄请讲。”
“你他娘的以后别喊我师侄,我也不喊你师叔,大家辈分心知肚明就成,行不?”李源说道。
“那不就是个称呼嘛,可以。”顾留白笑道,“不过你可别弄点憋脚的法门来糊弄我。”
李源狂翻白眼,“五斗米教的锡兵术知道么?”
顾留白眼睛顿时有点亮了,“那不是脱胎于太平道的撒豆成兵法门的么?”
李源道:“那你知道不就成了,你这次因祸得福,我感觉你精神力比一些八品都还厉害了,这锡兵术倒是挺适合你。这东西虽然之前归于邪术一类,但其实就是个符兵,五斗米教用阴邪之气驱使,它自然就是邪器,但这法门用我们正道法门驱使,却具有破煞之能。这次平康坊估计真会形成很多小煞物,不知道会藏匿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小缝隙小洞窟之中,你学了这东西,倒是的确能帮忙祛除这些邪煞。”
“一言为定!”顾留白当即拍板。
他之所以主动提出要帮忙镇邪,就是因为和静王妃双修之后,他已经感知出了自己这门神通的修行门径。
镇邪拘煞,就相当于提升他的神通法力。
李源不忍直视。
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顾十五的狗。
“你进去那酒楼吧,李欺星在里面等你。”进了务本坊之后,他生怕再被顾留白盘剥,远远的就点了那李欺星在的地方。
顾留白看着他点的那座酒楼,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那酒楼招牌上写着春风楼。
门口左右两个牌匾上,各有一句诗句,正是“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
这是长安的春风楼。
他到了长安,却是忘了长安也有一座春风楼。
到了长安这么久,他居然忘记了找一下长安的春风楼,到这座楼里看看。
他走进长安这座春风楼的时候,酒楼里只有一个李欺星。
这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多不到五十模样的男子,穿着一身很寻常的便服。
这人五官没有多少特别之处,就是有种大修行者独有的静气,但是不知为何,顾留白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