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皱眉,给父亲的助理打电话。
抬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木质走廊下,身影修长清瘦,衣着品味极好,气质清冷。
对方正在打电话。
周围环绕着青砖碧瓦,长廊下是蜿蜒的流渠,透着温润的质感。
徐枳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是林隅之。
为什么最近总能碰见他?
他不应该是金字塔尖那些难得一见的极少数吗?
从徐枳打算继承家业的那一刻,林隅之就成了他心里类似偶像一样的存在。在林隅之这种真正的天之骄子面前,他总有种有相形见绌的怯弱。
林隅之像是受到上天怜爱的人,优越又英俊,是天生的,徐枳除了家世只剩下这张漂亮的皮囊,是神迹换来的。
对方讲着电话,从院内的曲径处走过。
“类脑超算的第一次联机测试是周六吗?还是周日?”
林隅之揉了揉眉心,面前有身着和服的侍者为他拉开套房的门,“周六吧,周日我要去趟医院……”
方格门拉上,挡住了视线。
徐枳回过神。
林隅之最近要投资人工智能吗?
-
林隅之回到房间,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他。
他致歉,“路上有点事耽误了,久等。”
服务生把车钥匙还给他,身边的人看到车标,挪揄道,“今天开你的小老婆出来啊。”
“小老婆?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啊,小林总不近女色,爱好除了投资就是各种车,大家都喊他的车是大小老婆和女朋友。”
那些国内难得一见的引进限量车,总可以在他的车库找到。
林隅之在某些方面喜欢囤货,囤的都是别人不敢想的东西。
有人打趣,“胃口那么大,小老婆是柯尼塞格,大老婆呢?”
“Zonda呗,他自己改装的,因为排量大不符合法律规定,国内根本不让开上街,买了就放车库当摆件。”
“这么贵的摆件?真有你的!”
林隅之恍若未闻。
抬手松了领结,腕骨清晰如竹节,一间房七八个人,视线都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
有些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桌子上只有一些餐前小菜和冷盘,林隅之入座才开始正式上菜。
日料店是会员制,服务颇为出名。长廊外走来一排穿着和服的男女,进门时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侍者屈膝跪式服务。
林隅之侧过身,看到对面的男人坐直了身体,眼睛顺着女孩弯腰时松垮的衣领往里看,胳膊动了动,抬手放在对方跪坐在地上的大腿上。
服务员看起来很年轻,面脸上微微发烫,似乎有些为难。
拿着瓷壶斟清酒,手不稳,有些发抖。
男人还装模作样的提醒,“没吃饭吗?怎么手抖?”
桌子下面,放在女孩腿上的手时轻时重地揉捏着。
服务员抿着唇,看起来又怯又怕。
“我来吧。”
一只手接过瓷壶,为她解了围。
清癯白皙的腕间挂着低调的机械腕表,瓷壶和宝石袖扣相撞,发出清脆动人的声响。
“先出去吧,有需要会喊你。”
衣袖上有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是木质绿调。
女孩红着脸,她怯怯的抬头飞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矜贵安静,只能看到轮廓清冷的侧脸,面容熟悉,是经济杂志常见的封面人物。
服务员耳朵红红的。
惊鸿一瞥。
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面的男人将手从女孩大腿上松开,嬉笑着说,“小林总别那么严肃,她们赚的就是这个钱。”
“赚的是这个钱,但前提是没有遇到不尊重人的客人。”
林隅之手腕上戴着的是瑞士春夏竞拍之夜的拍卖品,价值270万瑞郎的F.P.journe铂金机械艺术腕表,抬腕倒酒,即便说话不好听,但男人也要应着,还要陪上笑脸,不断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林总,我就是逗逗她。”
生陶的酒杯也要双手举着,林隅之倒得慢,倒多久他就要举多久。
林隅之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房间里就安静下来,有人惴惴不安,有人心跳加速。
坐他斜对面的女人是超算类脑项目的技术支持方,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
很少见这个顶富圈还有正人君子,要不是装的,要不就是gay。
苏箐不相信会有人坐怀不乱。
套间还有艺妓表演,日式乐器大多仿唐,称得上文艺,表演者都是本国人,大多数是附近艺大和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出来兼职。
眼神或多或少流连在林隅之身上。
一晚上下来,他没什么胃口,没吃东西,主要过来参加这趟饭局就是为了听听构思和理念。
偶尔能看出,他在走神。
林隅之以前野心很重。
现在忽然觉得,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这些数字游戏竟然让他产生了类似疲倦的情绪。
眼前人影一晃,有人弯腰给他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