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冒犯和软禁让唐念格外难受,只想从那个牢笼中逃出来。
可看他颓败的脸色和绝望的模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胸腔酸酸胀胀的不舒服。
走出大厅,她脚步放慢,变成了无意义的闲逛。
过一会儿再回去吧。
总归还是对他心软了。
走进花园,却发现古堡与以往不太相同。
气氛很奇怪,安静得有些诡异。
曾经无处不在的黑色沥青物质不知什么时候从古堡悄然消失。
那些东西曾经就像塞缪尔身边的走狗一样,压迫着血族,将他们治理得服服帖帖,可现在,花圃里长出了杂草,昔日精心照料这些娇贵藤蔓的奴仆也都懈怠了。
是什么让奴仆懈怠了主人?
走过拐角,一句压抑的咆哮传入耳畔。
“烧死那个男巫!”
唐念放慢脚步,隐匿身型,在角楼后看到了一群悄然聚集在一起的吸血鬼。
他们昔日都是血族中的显赫家族,如今却被当成仆人,在古堡里做最下等的工作。
原本慕强的本性让他们心甘情愿匍匐在男巫脚下,只能等待黑暗的降临。
可一个星期前,那位神秘的主人的身体忽然破碎,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众血族的视野里。
像是有意在躲避他们。
越来越多人发现了端倪。
一直笼罩在月光城上空的威压消失了,那些无处不在,如蛇蝎一般虎视眈眈的黑色藤蔓不见了,时不时就从古怪符文里钻出来的幽灵没再现身过。
这证明什么?
证明古堡的主人,那位诡艳阴翳的男巫,力量正在削弱。
血仆们有心试探,渐渐懈怠工作,甚至罢了工。
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甚至开始有人猜测,他是不是悄悄死了。
唐念站在树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们攻上主楼,如果他还在,就……杀了他。”
“等到黑暗彻底降临后,我们就再也没办法翻身了!”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受的伤……一直不露面,说不定他现在正藏在哪个角落里舔伤口呢!”
“说不定快死了!”
“我们不需要主人,我们是血族!”
“你们想一辈子当巫师的仆人吗!”
这些不甘居于巫师之下的吸血鬼们刚嗅到些苗头,便如看见肉骨头的鬣狗,蠢蠢欲动。
甚至在秘密计划起推翻巫师压迫的反叛力量。
唐念听了个大概,悄然转身,顺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同仇敌忾的血族们将反叛气氛彻底点燃了,要攻上主楼杀死男巫的呼声愈演愈烈,决心也越来越大。
每个吸血鬼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情,仿佛笃定能够将巫师杀死一样。
可突然之间,有人跑回来,嗓音压抑着,充满恐惧,
“刚刚,我看见格拉夫顿公爵带着进献的宝藏离开,翻越墙头的时候,身体被无源之火点燃了……连、连灰都没有留下!”
诡异的寂静铺开,笼罩着角楼。
格拉夫顿公爵,血族中赫赫有名的大贵族,力量在现存血族中居于顶端。
却在离开古堡的刹那被火焰烧成烟。
这意味着主人下的禁制还在,没有人能从古堡里带走他的东西。
不知是谁悄声问,“主人……真要死了吗?”
如果他真的削弱到可以被推翻的程度,格拉夫顿公爵还会在离开的刹那,被烧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