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小时候生的好乖巧,难怪你这么疼她。”苏玖灵看着那幅画,目光闪动。
“现在也一样乖。”许易微笑着摸了摸许望舒的头,后者一脸享受。
把院子稍微打扫了一番之后,他们便又先离开了这里,而是在街上买了一些凡世的贵重礼品往李叔家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李叔过的怎么样……”
许易三人走动着,便接近李叔住的那小屋。
桥头并不见李叔在叫卖着糖葫芦,应该也是年纪大走不动了,如今应该在家中养老,享受天伦之乐。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许易静静等待着里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谁啊?”妇女声音响起,随后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入目的是一个四旬妇女,眉眼已有不少皱纹盘踞,当看到许易等人的时候这妇女一愣,目露疑惑之色,随后好半晌才想起了什么,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
“你……你是许大哥?”
“晓英,多年未见,近来可还安好?”许易温和笑着,身旁的许望舒也是乖乖唤了一声英姨。
李晓英闻言双目一红,目中有止不住的喜意。
“真的是你,许易大哥,还有小葫芦……”她眼角甚至有几分湿润。
“娘,他们是谁呀?”
稚童的声音响起,一名八九岁的孩童跟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门外的三人。
“晓英,是来客人了吗?”
内屋,有男子声音传来,一名同样四十来岁身形有些孱弱的中年从里面走出,当看到门口一幕时神色微怔。
见到这一幕,许易心中了然,看来李晓英已经为人妻母,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眨眼自他那次离开后已经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也是正常。
“晓英,李叔呢,怎么没见到李叔?”许易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出声问道。
闻言,本来见到旧人眼眶就有些发红的李晓英更是有些哽咽,强忍着心中酸楚道:“爹他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已经……”
话没说完,但许易呼吸一窒,嘴角的笑容也是缓缓消失。
生老病死本便是人间常态,但拥有绵长岁月的他如今亲耳听闻故人因病离世,心情还是沉重了许多。
那个有些憨厚热情,经常在桥头叫卖着糖葫芦的中年汉子已经不在了。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依次浮现,那一声声伴随着落日余晖唤出的“小许啊”已随年月而去,再不见明日。
似乎是察觉到了许易情绪的变化,苏玖灵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幕被李晓英看到了眼中,当瞧见苏玖灵那绝美倾城令人看了自惭形秽的容颜后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李晓英低头拿手在脸上擦了擦,也不知是想要擦去眼角皱纹还是泪水。
“许大哥,快进来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在这吃晚饭吧。”
低着头,李晓英牵着男娃就往屋里走去。
许易不言,跟着对方走了进去,但脚步不知为何有些沉重。
每一步踏出,李叔的声音便似乎在他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声音憨厚而又温和亲切。
在之后的交谈中,许易也得知了李晓英的丈夫是个和他当初一样的穷书生,就是个画画卖字的。
两人一来一往间便有了情谊,李叔也是个憨厚性子,并不在乎对方的出身家境。
后来两人缔结连理,过了些年便有了孩子,没多久李叔就因病去世了。
据说在临走前的时候,李叔还拿着许易送给他的那幅画端详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笑着离开的。
不光是李叔,曾在玄元山和他一起回来的老刘也已经故去了,被后人埋葬在稻满城后的山里。
看着那幅手法略显青涩的画像,许易久未言语。
画上画着的是桥头一个在吆喝叫卖糖葫芦的中年,还有一个身形孱弱,脸上依旧有些青涩稚气的卖画少年。
“修真不知岁月少,回首故人却无声……”
许易看着这幅画,低声呢喃,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凡人的日子。
从踏入修真一道之后短短的接近四十年岁月就好像白驹过隙,仿佛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昨夜,又好像已经过去了无数个年头一般遥远。
故人的音容,已经永远,永远的随风远逝,再想看见已是一种幻想的奢望。
无论今后许易走到了哪一步,那些故去的人也永远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