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不知道袁啸到底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
袁啸微微点头,沉声道:“既然考取了功名,有曾经在国子监就读,那对于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必定是聊熟于心了?”
郑成功连忙答道:“启禀燕国公,学生不敢说学业有成,然则在国子监三年时间,国子监硕学鸿儒比比皆是,受老夫子们耳濡目染,与孔孟之道,还有一些浸淫。”
“既然熟读四书五经,谙熟孔孟之道,自然是应该清楚,孔孟之道,最重者乃是忠孝仁义四个字,而其中最终的就是忠字!汝父深荷皇恩,肩负闽粤沿海军务之重,不思尽忠国事,却纵兵于东洋与南洋之上,霸占海疆航道,控制商路,大发不义之财,在福建一省,更是劣迹斑斑,民怨沸腾,你身为人子,不劝勉父亲尽忠国事,不制止父亲为恶八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差不多占全了吧,这孔孟之道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袁啸正色问道。
郑成功脸色微红,虽然自己与袁啸有着杀父之仇,但是不得不说,人家说的很在理啊,天理昭昭,有的事情父亲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连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看不下去,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哪里能够说服的了他?
“燕国公,学生也甚为惭愧,然则,子不言父过,又言父为子纲,成功身为人子,又如何能够左右父亲的言行?”
郑成功苦笑道。
袁啸喝道:“糊涂!人之一生,有大义,有小节,小节不过都是烟云,不说也罢,然则大义是人安身立命之根本,忠孝仁义,岂能轻视?如若你尽了你的孝道,严词相劝,你父亲也未必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初朱舜水前来福建,也不过是要你父亲能够认清形势,只要他肯认罪伏法,先帝仁慈,岂能真的将他处以极刑?最多也不过革职流放而已,如果自行请罪,甚至保留官职,也说不定,哪里会闹到如此地步?这一次本督前来福建,如果不是他对本督骤下杀手,企图置我于死地,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不田地?哪怕是本督要治他得罪,也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与你们郑氏家族无干,现在却是整个家族都保全不了了,能够怪得谁来?谋逆的大罪,谋逆的大罪啊,即便是皇上仁慈,本督已然上奏求情,只怕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了……“
郑成功一阵黯然,袁啸说的不错,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现在谋逆的罪名已经安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督可以允诺你,你与你的几个兄弟,除了田川七左卫门之外,尽皆可以活命,阖府上下,有官职者,革职流放,无官职者,流放西北戍边,这是本督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我知道你心怀忠义,实在不忍心伤你的性命,日后,是福是祸,都由你自己决定了……”
郑成功心头大震,没有想到,袁啸竟然真的会放自己乃至郑氏家族一条生路!杀父之仇啊,俗话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听说燕国公杀伐决断,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动了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