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长剑已然近在身前,距离易枫的握杯右手仅有咫尺,眼看就要落下,血光四溅就在呼吸间!
镇长和老族长惊得色变,由不得呼吸一滞!
这种随时就可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势,配合着杀伐果决的狠戾,任何人都难以从容应对,即便软剑还未刺出,已足够惊骇世人。
两个老翁惊恐瞪眼,也是人之常情。
陈雨欣连侧目的兴致都没有。
她玩味打量的目光里,只有易枫。
古怪的是。
她得意持剑威逼数息,易枫竟一如既往的静坐,这人别说吓得色变了,眼里连一点波澜都没,甚至还在自顾自的斟茶。
陈雨欣看得再度惊讶,已经忍不住暗暗称奇了。
怪哉……
怪哉。
这个书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怕死?
从她懂事掌权以来,还未从见过这种一而再忤逆自己的人,更没见过世间有人能不怕死,偏偏这两件事都落在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突然之间。
陈雨欣心头的娇怒消散不少,竟是觉得颇有趣味,就好像发现一个新奇的玩具,胜过邺城趋炎附势之徒数倍。
细看了几眼。
陈雨欣愈发有了兴趣,收起长剑红唇微翘。
“有趣。”
“你这个书生,倒真是特别。”
称赞之余,她清冷的眼眸里有了别样光彩,再也容不下-身旁任何人,挥手就将众人屏退,连她的护卫也是如此。
“你们全部退下。”
“没有本小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近前叨扰!”
玉手轻挥,不容置疑。
老族长和镇长听得一愣,他们不明白,这个大小姐的性情怎么这么怪戾,翻脸就跟翻书似的,也想不到她到底要如何。
可命令已出,连贴身护卫都应声做礼,他们这些外人又岂敢忤逆?
齐齐做礼告退,四下再无旁人。
没有碍眼俗人的烦扰,陈雨欣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对坐在槐树下,静望着这个陌生的书生。
斟茶美如画,静坐稳如松。
即便只是个普通人,她却是越看越顺眼,连先前的怒火都抛到九霄云外,竟是不自觉流露笑意。
直到易枫自顾自品茗几杯。
这位大小姐才露出几分娇贵脾气,柳眉微皱质问出声。
“你这书生,真是无礼。”
“本小姐同你就此而坐,怎么也算是个客人,若是在邺城,不知有多少公子抢着示好,你竟自知自斟自饮?”
易枫并未抬眸,斟茶之余淡淡应了一句。
“姑娘。”
“茶如人,变化万千,每个人都有适合的茶,自然也有难以入口的。我的茶,你恐怕喝不惯。”
笑意相对,却碰了一鼻子灰。
陈雨欣耐心顿时散了大半,转而摆出以往的小姐架势。
“哼。”
冷笑一声,轻眯的凤眸便露出几分狠色。
“闲话少说。”
“方才之言,你也该听到了。我邺城正是用人之际,你必须得离开清河镇参军,本小姐并非是在和你商议,这是命令!”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管你什么茶,只要本小姐要喝,今后你就得乖乖沏给我!”
怒火上头,骄横本性再难掩饰,开口便是霸道十足。
听着这话。
易枫缓缓放下茶杯,星眸对上那张得意悄颜。
“我只是个凡人,并不想牵扯在无关紧要的事里,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
话语依旧平静,也好像依然没有任何威势可言,在任何人听来,这种言辞根本没有说服力,也不值得多听。
终于。
一忍再忍的陈雨欣,彻底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