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程一鑫把一枚硬硬的颗粒塞她手心,“刚不是问我会不会叠吗?”
金潇摊开手,手心里是他不知何时叠好的星星,扁扁紫色,形状漂亮,光线昏暗之中泛起淡淡荧光。他分明望着窗外说着童年往事,到底技术有多娴熟才能光靠手感叠出来一个星星。金潇唇角勾起,“就一个?人家都是收一玻璃罐子。”
“错,”程一鑫轻笑,“这是半个。”
程一鑫牵过她的手,教她怎么把扁平星星捏得鼓起来,“忘了跟你说,以前我不仅倒卖,我还帮人叠,一颗2毛钱,叠一百颗挣20块。”
金潇惊讶,“一百颗,那要叠多久?”
“一个小时吧。”
程一鑫发展了附近几个小学的叠星星生意,几经易手,最后甚至还收到了自己叠的星星,简直哭笑不得。手速快,有生意头脑,程一鑫现在熟练程度不减当年,得意洋洋,“下次哥有空给你叠几百个,一步到位,送你一玻璃罐银河。”
金潇撇嘴,“太土了。”
程一鑫呵一声,“是谁跟我说毒鸡汤,每颗尘埃都是星辰。怪不得看不上我,骗了我那么久,分手就变沙子。”
金潇:“……”
他们接着拆下一个礼物。
一个质地廉价的金属手链,吊着一枚雪花。金潇欢天喜地拿过去,被程一鑫没收了,“你不是对非金银的都过敏吗?”
金潇小声嘀咕,“就戴一晚上。”
“明天变猪蹄子。”
“……”
金潇瞥了眼他细细的手腕,“那你戴,我看着过过瘾。”
“这……”程一鑫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我一大男人……”
金潇哼了一声,撸起他袖子,他分明左手是戴了条银色手链的,“这是什么?”
她细看一下,呆滞了,这不是boxing时候被打断了的项链吗,修不好了所以变成手链了吗?
程一鑫尴尬,“行吧,哥豁出去了。”
金潇给他戴上,欣赏了一阵,雪花挨着刻着“xx”字母的银色吊牌,银色吊牌磨损得很厉害,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分手后不久吧,夜市里见到的,一下就想起了你。想着干脆以毒攻毒,每天戴着能早点忘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上次还说‘xx’不是我,”金潇不乐意了,“不知道谁没良心。”
“谁让你分手了还不忘潜水跳伞。”
“不然怎么办?分手了买鞭炮庆祝去?”
“……”
两人笑着闹着,大老爷们儿司机听了半天,忍不住牵起嘴角。
从后视镜里看他俩,皮肤白皙,像冰雪里走出来的精怪,女生漂亮得令人不敢直视,男孩搂着她,眼神宠溺而温柔。真是越看越羡慕,让人回想起年轻往事,司机劝道,“现在的小年轻啊,太冲动了。这回和好了,可别再闹分手了。”
金潇晃了晃他胳膊,“司机大哥说你呢。”
“好,”程一鑫应承道,“永远追随公主。”
“肉麻。”
车行缓慢起来,靠近工人体育宫附近热热闹闹,隔几步一颗圣诞树,年轻的男男女女谈情说爱,巡游的演员戴着圣诞帽吹着管乐唱着《merrychristmas》。
“你记得我们第一年圣诞节怎么过的吗?”
记得啊。
那一周忙疯了,金潇大一还没开始学双学位,但本硕博连读的专业岂是可以小觑的,圣诞节时候有场国外乐队的演唱会就在工人体育宫,金潇通宵两天赶完作业和考试快快乐乐跟他一起去。俩人从大世界商城里批发了一堆荧光棒,卖完荧光棒挣了一笔钱。一直没蹲到放出来的黄牛票,最后快快乐乐地站在门口跟着保安一起唱,特别投入。
又拐了一个弯。
往左边是城东,往右边是城西。
程一鑫压低声音,“我家还是你家,选一个?”
又是道选择题,被他气息吹拂得耳侧肌肤和脸颊一片粉白,金潇咯咯地笑,“我想去你家,佳倩在家吗?”
程一鑫咳了一声,“师傅,右拐吧。”
“你俩还去哪儿逛?”
金潇看着窗外,素白的指尖却在他手心轻刮。
“不逛了,”程一鑫被她勾得喉咙发紧,“回家。”
程一鑫很快懊恼了。
今天他一定是喝得微醺了,忘记了他家什么模样。
两人拥吻着上楼,黑暗中滋生出无穷荷尔蒙气息,一进屋他们的羽绒服双双落地,听见清脆的拉链头磕在瓷砖上的声音。程一鑫反应过来没有地毯,开了灯,他捡起来金潇羽绒服,拍了拍灰尘,挂在臂弯。
金潇勾着他脖子,一向很光彩夺目的眸子,此刻朦胧迷离地望着他,对他的行动表示抗议,“别管它了。”
程一鑫弯腰把她公主抱起来,到沙发前放下她,“宝贝,等我一会。”
他房间里更乱,拆了一半的手机,零件堆的满地都是,还有程佳倩借放的乱七八糟的甲油胶,程一鑫后悔不迭,“我先收拾房间。”
他挽起衬衫袖子,准备埋头苦干。卧室门被轻敲,金潇的声音蛊惑人心,“今晚的最后一个选择题。”
程一鑫无奈,轻掩的房门打开,“什么?”
金潇姿态妩媚地靠着门框,一双长腿细白,从开衩的礼服长裙中泄露无尽春光,她笑盈盈地看他,“你收拾房间,还是收拾我,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