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哭了?”曹无憾放下书,走过来,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帕子,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拉着她坐下,温柔笑道,“是不是受委屈了?”
向云疏眼含泪水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眉眼,质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听老二说,你记忆恢复了?”曹无憾温和说,“一定为师父的事情哭过许多回了吧?”
提起师父,向云疏心中一痛,哑声说:“大师兄,谢渊告诉了我一些事。可是我不相信。我要听你说,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曹无憾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确是前朝大周孤独将军的后代。”
向云疏的泪水掉得更快,她用袖子抹掉,可是更多的泪水很快涌出来。
她干脆不再去管,任由泪水挂在脸上,从下巴低落到裙子上。
“别哭啦。”曹无憾平日里温柔的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和抱歉,“也许,有些事,我应该早些告诉你。”
向云疏说:“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
“世人皆苦,与真正受苦的人相比,我的那点苦,倒也不算什么。”
“你娘天天打你吗?”
“她说,那不是打,是要我深刻地记住家仇国恨。”曹无憾轻轻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片陈年旧伤。
虽然早已经变成疤痕,但交错紊乱的肉交错在一起,显得十分可怖。
向云疏吃了一惊,伸手碰了下:“这是烧伤?”
“烫的。”曹无憾说,“我娘说,寻常的伤总是好得很快,不会留下太深刻的记忆。但烫伤更痛,可以留一辈子疤痕,让我记一辈子。”
向云疏打了个寒战。
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孩子会做的事情。
“还有哪里有疤?”向云疏往上拉他的衣袖,却发现那些交错恐怖的疤痕不但没有消失,然而越来越多,一直往上蔓延。
她越看越惊,一把扯掉他的上衣,发现真正的伤,都在后背和前胸。
即便她是大夫,学了六年医,见过许多病人。
但她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烫伤。
“这……”她颤抖着手指,拂过一层摞一层的疤痕,“这都是你娘烫的?”
曹无憾点点头。
“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她也心疼,但是她说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这么做。”曹无憾说,“从三岁我开始记事起,她每天都会让我跪在大周皇族和我父亲的牌位前,用烧得滚烫的开水……”